是梦,醒来啊,别魇进去,别魇进去。
疾行的许沅突然停了下来,孤身立在重重宫阙里,抬眼去,是层层叠叠的宫檐和一方天井大小的天空,转瞬间云起云涌。
现在又该如何?她知道又一次困在自己织就的循环梦境里,可前边是令她永远痛苦永远陷入循环的终点,除了哪里,她又该从何处抽身醒来?她踯躅着傻在原地。
梦里和前世一样,爱她的,已不在,她爱的……
云层低压,暮色渐垂,许沅压住所有的思绪,把自己当成一棵木头一样随时间飞逝转瞬天黑。
“阿沅,你怎么总做噩梦!”朝定澜用拇指指腹轻轻揉着许沅昏迷中锁起的眉头,贴在她耳边喃喃:“阿沅,醒过来。不管是什么事,别为难自己,醒过来!”
她梦里都梦了什么?上次为什么哭得那般悲戚?
朝定澜不知道,只能将她搂过来,疼惜的抱在怀里。
清冷的梅香几不可闻的从鼻尖掠过……许沅闭上眼,循着那似有似无的味道摸索着离开原地,味道消失时,她指间贴在什么上面。
见许沅睫毛轻颤,知道她应是醒了,朝定澜勾起嘴角合上眼。
睁开的双眼里空空的,脑子也空空的。
许沅眨巴眨巴眼,手指指腹如梦里一样贴着什么,她顺手一摸,摸到一堵肉墙。
眼睛慢慢适应了,入目是亓王面她侧睡的平和的脸。
“啧啧,好身材!”这家伙真的是穿衣有型脱衣有肉。这种时候不揩油,那就不正常了……
“还没摸够?”她这样拿软软的爪爪在他胸前点点戳戳、拂过来刮过去的作乱,他若无动于衷,那亓王府的血脉怕是要就此断了!
“切,腹肌怎么可能摸……”的够!
许沅想收回的手被朝定澜把住,严严实实的贴在他胸腹上。
“胆子不小,趁我睡着调戏我?勾引我?”
“天地可鉴,我这是欣赏王爷身材。什么勾引,你怎么不说我趁你昏迷侵犯你呢?我这是纯纯的爱慕亲近之意!”
许沅瞪着无辜的眼睛自以为认真的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唉哟哟,人小两口郎情蜜意,程将军,翟总管,我们杵在这里不合适吧?”
这谁?还有程泽和翟叔也在?完了完了,把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许沅哪里敢抬眼看,弱弱的把头缩进被子里。
“高大夫,我们阿沅脸薄,可经不起你玩笑。”刚才还义正言辞和他狡辩,这下倒好,羞得连耳尖都红透了。
不过,可爱的紧。
“刚才没摸够?那现在什么时候能看够?”
不是说他家阿沅脸薄不让人说吗?哦,是了,不兴别人说,但他自己说就可以是吧?
高大夫在心里狠狠唾弃主子这样的行为:双标!
“说话就说话,别离我这么近!”朝定澜的气息呼过耳边,若有若无的拂得她心跳漏了几拍,而且整个人从耳朵麻到了脚底。
许沅以为她一推能把人推远开,实际上推前推后并没有什么差别。
“嘶~疼!好狠心!”以为她胆子大,原来还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嘴硬心软,这不,听得他喊疼,已卸了手上的力度,悬在他包扎好的伤上,两分无措三分猜疑五分担心的看着他。
“碰着伤口了?”
“你说呢?”
我说个屁,还不是你闹的!
许沅虽然心里叽咕,但还真怕他伤口裂开。这下也顾不得羞不羞了,扭头唤:“大夫!”
老高乐颠乐颠的跑过去:“哎哎,我在我在。”
朝定澜右手从她身前圈过准确的握着她的左手小臂送到大夫面前。
“干嘛呢?不是说伤口裂开了吗?”你自己疼,怎么来抓我的手去诊?
“没有啊!我只说疼,什么时候嚷嚷着伤口裂开了?”
朝定澜不嫌事的冲她无辜的笑着说完这句,旋即收了笑换上他惯常没有表情的脸对大夫交代:“我没事!看看她体内的毒是否都清干净了!”
她不由望着朝定澜脱口问:“什么毒?我什么时候~”
“是我伤口处的,这毒太狠。”
“可我明明都吐尽了的啊!”她既知道是毒血,自然是一点不留的全往外吐……可是,她貌似好好的却昏倒了,不然,也不会在他床上醒来。
朝定澜用头轻点着她的头:“所以可见这毒的狠厉呢!”
许沅无言,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注意亓王仍圈着她托握着她的左臂,彼此头贴着头。
“主子放心,小姐的毒已经解了!”
大夫诊完,还不忘对许沅“和蔼”的笑笑以示安慰。
许沅愣了愣,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着朝定澜不说,这样子,分明就是在他怀里嘛!难怪他们府上的大夫对她笑得怪怪的!
“那个,王爷,我毒已清,王爷你也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一步~”说着就要挺身坐起来。
当然没能得逞,朝定澜的手顺着她胳膊扣住她肩头,让她没能动弹。
“半夜三更,你要往哪走?嗯?”
许沅往后缩了缩脖,实在是,他最后那个鼻音太杀,她只觉得心脏“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