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未来得及收回眼,已被薛秦氏一把拉进院里。
“公子的朋友单看我,还是另有别的人选?”
这次,薛秦氏语速快了很多,显然她很赶时间。应该,与那三人有关。
“单看你怎么说?物色有别的人选又如何说?”
薛秦氏急,许沅可不急。
“不管是否聘我用我,能不能请公子先帮我演出戏?”
薛秦氏匆匆瞟了眼院外,又回头用恳切的眼神直直看着许沅。
“演什么戏?我需要做什么?”
“从现在起,公子您是来找我索钱的债主!”
见薛秦氏神色非常,田谌氏和薛寅莹早奔了出来,听到此处,薛寅莹只垂着头含泪偎在母亲身边,田谌氏却从旁不解问:“这有什么用……”
田谌氏话未说完,薛秦氏已酝酿出两汪泪眼,满脸凄怆。
院外,那一行三人中的中年妇人,自右向左伸长脖子用提溜转的眼珠子扫着里边走来,还大声叫唤:“老二家的,家里来贵客了!”
她祖孙三代三人进院门的同时,薛秦氏也双膝跪地:“公子宽限我些时间,我想方设法也一定会把欠您的钱还了的。”
“宽限?当初你借钱的时候说的可是一个月连本带利还我,所借15两,每两利息20文,共是15两300文。若逾期不还,就翻倍加利,月息每两银子40文,如今半年过去,连本带利,你当还我19两360文。”
“公子,小的不是赖账不还,是手上确实没钱!”薛秦氏无可奈何的跪坐在地,泪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那公子不是老二媳妇的亲戚,是债主?”薛老太这下傻了,她还以为老二媳妇有个好亲戚,她趁机来刮点银子给老大家呢。
“娘,别插话,指不定是怕我们要钱,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呢。”薛大媳妇脑筋多,并不信。
她祖孙三人不做声在旁看着,见那公子不理薛二媳妇,却伸手把住莹儿的小下巴,面色一转之前的无情,含了笑道:“有银子有有银子的还法,没银子有没银子的还法,公子也不是绝情的人。你看这娇滴滴的女儿,这小脸长得真俊……”
薛二媳妇一把推开那公子将女儿护在怀里,面目狰狞地吼道:“不许你碰我女儿!”
薛寅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害怕的紧攥着母亲的袖子大喊:“娘!娘!”
田谌氏在墙根处拧了根棍子在手里扬着朝那公子破骂:“你个杀千刀的,你和老娘说来招薛二嫂子去做活,没想到是骗老娘引狼入室来害她们孤儿寡母。”
那公子的脸霎时垮了下来,目光就像冻住的冰柱儿一样又锐又凉:“杀人就要偿命,欠债就得还钱,天经地义,这是千古道理。又没钱还我,又舍不得拿女儿抵债,那就去府衙挨板子蹲大牢。”
田谌氏一听,是又惊又怒:“老娘能把你领来,也能把你打滚出去。”说完拧着那孩子小臂粗的棍子朝那公子挥去。
可谁知那文文静静仿佛弱不禁风的公子,只是出手一抓一带一拧一推,田谌氏已被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夺去了棍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狠狠地跌在地上。
田谌氏仿佛不相信似的,目光惊疑的在自己手上和连根衣带都未动的那公子身上来回梭视。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手滑面嫩的公子哥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白脸儿呢!
这时,她们祖孙三人被吓得连呼吸都静了许多。薛大媳妇捏了捏薛老太胳膊,眼睛往院外一眺,示意赶紧走,免得被薛秦氏连累了。
可他们才提脚,薛寅莹就眼睛极尖的用像见了大罗神仙似的得救眼神看着她们:“娘,是奶奶和大伯母。”
“哟,这不是有其他家人嘛。”
那公子说着收了寒霜似的神色,竟上前亲自扶起薛二媳妇:“大姐,何必利滚利的给自己挖个无底洞,你让大嫂子帮你把这欠银一还,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呀,绝对不来打扰你们一家的生活。”
薛秦氏这时才看到婆婆和大嫂她们,甩开那公子飞走到她们面前:“娘,大嫂……”
才开口,泪已涟涟。
薛大媳妇咧着嘴,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应付:“弟媳妇啊,不是嫂子不帮你,你是知道的,你大哥没本事,我又不像你会认字有活计做,一家人全靠那三分贫地过日子,娘又跟着我们生活,我家那别说一两,就是一贯也没有。”
薛大媳妇好赖面上还对付着,薛老太却是直接绷着脸拽开二儿媳拉过来的手:“我今天来是找你领这个月的赡养费,你倒好,以为我孤老婆子能有钱?”
“娘,二郎在的时候,每个月当着族长交给大嫂家的赡养费一文没有落下过,我和二郎念着爹走了怕娘难过,每逢初一十五不是拿米拿油就是做衣纳鞋,逢年过节和娘的生辰,都孝顺一二两银子,这一年快两年下来,多的不说,抛开日常用度,娘应该是存着十四五两的,娘眼下先借我周转着,等媳妇过了眼前这难关,媳妇一定不忘娘的恩德!”
“十四五两?老婆子一两也没有!”
“哈哈哈,既是如此,秦大姐还是把小妮儿~哦,错了,莹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