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所有休憩纳凉的人都醒了过来,连马厩里的牲口都兴致勃勃的昂起了低垂的头,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在人们的栖息下就这样过去了。
许沅午睡后又借着下人的搀扶在屋里走了许久,如今手脚也慢慢活络了起来。
再过几日吧,等这副身子完全好了,就该好好练一下体能了。乙兮边自己试探着行走边暗自想着。她既活过来了,就当活得坦荡舒适,活得有自我有尊严活得强大,最起码,要强大到能护佑住整个许府。
“小姐,老爷过来了。”林雅璇从院外疾步进来,顺手扶住许沅在许沅耳边轻声报道。
屋里白若等人不知林氏与许沅说些什么,也不多嘴,只照旧做着手里的活计。
乙兮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就僵了一下。父亲吗?她终是要见到这位因愧疚而格外溺爱女儿的尊者了?真是紧张呢!他,会不会看出自己与许沅的不同?
就在乙兮暗自焦虑暗自兴奋暗自紧张的时候,许郅为首领着一干人入了院门。
“沅儿,快见过圣上见过七皇子见过亓王!”方入房门,许郅尚来不及好好看看爱女,便侧身退至一边,将皇上朝崇明七皇子朝铭宸亓王朝定澜让到前边。
乙兮不敢抬头不敢暗瞟,只得小心下跪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许沅的动作,屋里的其他丫鬟下人也跪倒一片。
“免礼平身!”朝崇明的声音自乙兮头顶传来后人就向前走向屋中主位,待得乙兮和众人起身后他已入座。
这是许沅第一次面圣,当然,也是乙兮第一次面见古代的执权者。所以,乙兮尽量放轻呼吸,也适当的漏出些拘谨。
“父皇,这王太医倒是说得极准。他说许小姐两日便可醒来就真的两日后醒了过来。”七皇子立于皇上身边,目光打量着许沅说到。
可能是因为现在彼此年龄都不大,心理生理也并不成熟,朝铭宸的声音略带了丝稚气,却也因为这份稚气,使得他的话语软萌可爱且天真无邪。
乙兮心里不由摇头道:前有救命之恩,后有率真性情,这样一个看上去完美的男子,许沅情窦初开又得他软语厮磨,加之林雅璇从中使巧,许沅如何能躲得开这七皇子的深情陷阱……
正在神游的许沅被林雅璇突然的举动拉回现实。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在面向朝铭宸在许沅身前跪下的林雅璇头上。
“我家小姐多得七皇子相救方逃过此劫幸免于难,奴婢给七皇子磕头谢恩。”林雅璇说罢当真就以头抢地咚咚咚向朝铭宸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别别别,是许小姐福盛。若不是太祖母要到那寒潭去乘凉,我又如何赶得及前往相救。”朝铭宸到不曾想过这许氏身边竟还有这等机灵的丫头。虽说他救许沅之事其中多有隐晦,但如果能因此令许郅在文章上对自己多几分指导,在朝堂上对自己略偏袒几分,这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糊涂东西!你明知那寒潭水质清冷还任着皇祖母她老人家在潭边歇座许久不加劝慰,致她老人家受凉受寒卧床不起,你还有脸?”朝崇明虽是斥责,但话语里并无怪罪之意。老祖宗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事又岂会是别人能劝阻的了!
“父皇责骂的对,确实是儿子糊涂了。”朝铭宸一板一眼故作严肃的回答反而更像是在讨好。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副父慈子孝言传身教的样子。乙兮心想:现在皇上正值壮年,诸皇子也只是在暗中活动培养拉拢势力,周国也相对安定,朝堂之上一片祥和,朝局稳定,皇上也就乐得像个好父亲一样时而点拨一下孩子们的学业分享一下他们的成就。
“哼哼,老实认错,算你乖觉。”朝铭宸这种服小服短的态度朝崇明很是受用,是以言语轻快,眉眼微挑间染了三分笑意。
林雅璇还跪伏在地上,然而所有人都不再看她一眼,皇上和七皇子你来我往的说着话,仿佛并无林氏这样一个人存在,也无她代主谢恩突兀出场之事一样。林氏像是被所有人自动了屏蔽一般。
朝崇明与七皇子闲谈了几句,目光慢慢回到许氏父女身上,收了笑意神色莫测的问许沅“许小姐当日是如何落水的?寒潭水质清寒,所以工匠在修建完整座殿宇的时候特地在其潭水四周加了护栏围固只留了水榭一台栈道一条,莫不成有人对许小姐施难?”
乙兮心底一颤,天子君威,不露声色中无形的压迫过来。寥寥数语,竟将一个官家小姐大意落水的事情往别的方向牵带而去。
乙兮稍加回忆与思索,向前一步跪下:“回皇上,臣女虽然落水后没有意识,但落水前的所有事情皆数记得。莫说此地是皇上的秋行猎宫,守卫十二个时辰巡逻巡视,无人敢擅自行凶;就算内院无守卫把守,可如今皇上仁政广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有什么恶人欲谋什么诡事,有皇上在此,龙威之下,何人敢造次?”说到这里,乙兮稍作停顿,无视心底的紧张后再次开口:“臣女肯定,并无旁人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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