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年,戈馥也不是对孩子完全不管。当年创立的森香母婴品牌逐步发展起来,她吩咐了,旗下生产的所有产品,都会邮寄一份去晋东。
至于收件人,则是平皓。
平皓跟尤娘和姚娘她们一直有联络她是知道的,她只是装作不知道。每次尤娘和姚娘意图给她看孩子的照片的时候,她也总是下意识岔开话题。
——她不想打破自己如今的状态。
只要没见过,就不会想念。
最终,戈馥也没有听玄武师的劝,买一些孩子的玩具。
晋东王府——官方名字不叫这个,而是叫洛帅府,洛帅府并不难打听,甚至只要循着口令声找去就能找到。
——洛帅府的演武场非常大,据说府中有六千亲兵,日常训练吃住就在里面。晋东百姓喜欢称之为是小军营,而郊区的军营,则被称之为是大军营。
归途旅店距离小军营并不远,两公里不到的距离,走路开车都很方便,玄武师提议自己开车。
戈馥迟疑了下道:“走着去吧,也没几步路。“
顿了顿,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没有诚意,她补充道:“刚好我们熟悉一下地形,逃跑的时候不会慌不择路。”
玄武师:“……”你在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先看看头顶暴晒的太阳,你当自己是咸鱼吗?
咸鱼也不能这么晒啊。
然而,她到底还是没说反对的话。
——不好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看热闹的成分在。
走出旅店五十米,戈馥脚步顿住。
“怎么了?”玄武师转头看她。
戈馥抬手遮了遮头上的阳光,“太热了,我们买把遮阳伞吧。”
说着,她就四处找起有伞卖的店。
玄武师都被整无语了。
之后,戈馥又走到一半说想吃冰淇淋了。
快到的时候她又说脱妆了,愣是找了个饭店,借人家的卫生间补了个妆。
已经站在洛帅府的门口,见戈馥张嘴要说什么,玄武师赶在她之前道:“你是口渴了还是要休息了?”
呃……
戈馥将到嘴的话咽回去,问:“……你去问还是我去问?”
门口站着两个巡岗的士兵,他们一人抱着一把枪,就两根标枪似的,笔直笔直的,让人望而生畏。
玄武师到底没忍住,乜她一眼道:“你也就这点胆子。”
说完,她大步上前,对着其中一位士兵道:“麻烦通报一下你们大帅,就说故人来访。”
“稍等!”本以为会被质疑搪塞一番,不想对方抬头打量了一下两人,就应了一声去通报了。
戈馥和玄武师对视一眼,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于她们的到来,对方本就有所预料。
否则的话,堂堂晋东王的府邸,又哪里是谁来都给通报的。
戈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渐渐出现在她眼前。
“郡主!”张俊杰有些憨厚地摸了摸脑袋。
“……是你啊。”戈馥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地道。
“还挺有架子。”玄武师嘀咕道。
还以为洛尧森会亲自过来呢。
前几年也不知是谁,被撵得跟狗一样,却越挫越勇,从来不知道放弃两字怎么写的。
戈馥连忙打起精神来。毕竟只是一时由张俊杰出面,见到洛尧森是早晚的。
“郡主,您这几年身体还好么?”进去的路上,张俊杰关切热络道:“听说您昏迷了一个月,连月子都没法好好坐,遗留下了偏头疼的毛病是不是?”
戈馥的手指忍不住抽了抽,张俊杰既然知道了,那其他人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她不作回答,一旁的玄武师却是不甘寂寞。
“可不,我们都猜是不是想孩子想的。”
戈馥蹙眉,有些慌张道:“……我没有想孩子。”
“您不想止戈吗?”张俊杰有些伤心失望。
止戈,是那孩子的名字么?
戈馥不由走了神。
恰在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戈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那脚步声听着有些像孩子的。
确定了这一点,她退得更厉害了。
她这反应,把张俊杰和玄武师都惊到了。
正飞奔过来的洛止戈却并没没有这种认识,他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进了戈馥的怀里,抱着她开心极了。
“母亲母亲,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你怎么不来找我?”他像是一只小喜鹊,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欢喜和雀跃。
戈馥整个人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剧烈的疼痛从脑中蔓延开来。脑袋像被斧子劈开一样,生疼生疼的。她张了张嘴想要喊疼,但却发现身体早已脱离自己的掌控,她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孩童的嗓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不知不觉便被初生婴儿的啼哭声取代。
时间仿佛快速倒退了,呼吸一点一点变得缓慢起来,窒息的痛苦逐渐袭来。
天旋地转之间,耳边的惊叫似乎在远离自己。
“扶桑!”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