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二人换过衣裳鞋袜,薛黄英自去收拾打来的野鸡。
容泽也没闲着,把菌菇倒在竹匾里,开始剪根挑腐叶。
等到薛黄英给野鸡利索褪完毛,容泽也把菌子都收拾了一遍。
“这么多,都洗出来吗。”她见容泽装了一大盆水,便出声问道。
容泽摇摇头:“洗的够吃就行,余下的晒干也成,留着下顿吃也行,全沾了水,就不禁放了。”
薛黄英不置可否,野鸡开膛破肚后,开始剁斩鸡块,野鸡汤味儿鲜美,家里有只砂锅,搁在泥炉上,小火慢炖正好。
容泽仔细给菌菇攥干水分,一扭头,就见薛黄英已清洗完砂锅,鸡块也都放了进去,正欲朝内倒水。
他忙制止:“先焯一遍水,去掉血沫,汤才更清亮鲜美。”
这会儿也不赶着下地干活,有的是时间折腾这些琐碎细节,薛黄英闻说点点头,依言照做。
“你焯完水,把锅洗一下,我待会儿炒些调料。”
“嗯。”野鸡块很快在滚水里起伏,薛黄英瞅着水由清澈变得浑浊,又过会儿,见再无血水冒出,方拿起漏勺,把野鸡块一把抄了起来。
泥炉内,碳火已经燃起,薛黄英把鸡块装进砂锅,兑上水,又丢进去几片干姜,一小块桂皮,盖子盖上,搁置灶房门口,由着它慢慢炖煮。
“阿英,家里有花椒吗!”
“有,等我给你拿,都是去年从山上摘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村背靠大山,但凡能从山里获取的东西,纵然辛苦一些,也不会有谁想着花银钱去镇上铺子里买。
花椒、胡椒、桂皮、八角、香叶、香椿叶、紫苏、茴香叶与茴香子,薛黄英每年都会晒一些,多是留着年节时,炖肉炸肉用。
各种调味料规规整整放在一个个小布袋里,整齐码放在篮子里。
容泽各样打开闻闻,挑挑拣拣,一番配比后,放在三个碗里。
“阿英,你来烧火,火烧的小些。”
容泽说着话,又捏一撮山椒,放在了其中一个有花椒调料的碗里。
薛黄英幼时,做的最多的活儿就是烧火,三姐总夸她火烧的好,炕出的饼子金黄香酥,一点焦花也无。
”是要炒这些调料吗。”火星点点,轻轻一吹,就成火苗,薛黄英小心添减着细软的茅草,确定道。
“嗯。”
锅底很快温热,一小簇火苗静静围着锅底烧,温度不十分高,热度却延绵不断。
碗里的调料倒进锅内,不多会儿,花椒特有的麻香飘散开来,辣味裹挟着麻味一起往鼻腔里钻,闻的人直欲打喷嚏。
三小碗料很快炒完,灶房里满溢大料特有香味。
最后,就在薛黄英要去火的时候,容泽又倒进一小碗盐,开始单独翻炒。
待盐粒炒的干爽泛黄,容泽拿锅铲轻轻铲起。
“这要怎么做。”薛黄英见容泽把石钵拿出来,一把接过来,问道。
“把它们都捣成粉末。”
容泽说完,就拿出大海碗,去东屋添上半碗面粉,又拿两枚鸡蛋磕破打进去,最后抓一小撮盐丢进去,再添上些水,开始搅拌起来。
面粉很快搅拌的均匀顺滑,容泽看一眼薛黄英手中的石钵,见她已经把带有胡椒的那碗大料捣成了粉末,顺手便从碗里捏起一撮,丢进了面糊里。
薛黄英虽有些好奇,也没多问,她于灶上厨艺平平,只听茶饭手艺更好的那个就是。
她小心且快速捣着石钵,很快,大粒盐和花椒等调料也捣成了粉末。
容泽见状,道:“家里有菜籽油吗。”
“菜籽油约摸还有三四斤,猪油倒是还有许多。”菜籽油还是年前三姐送过来的,她一直没舍得吃,故还剩下不少。
家里的猪油多是上回猎的那只野猪身上的板油肥肉肠油炼的,一场喜宴下来,约摸还剩下十斤,这么好些油,够他们二人今年吃用的了。
容泽想了想,道:“两样掺和着一起下锅吧!”
猪油香浓,却容易凝固,冷吃容易反胃,菜籽油顺滑,冷吃热吃都可,不过今儿是自家试菜,想想昨儿自己二人的好胃口,倒是不用担心会剩下放冷。
两碗猪油一碗菜籽油下锅,薛黄英自觉坐在灶塘前,生火烧火。
野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香味鲜美诱人。
大料特有的香味弥漫在指尖鼻端,也别有一番风味。
薛黄英烧着火,闻着各种香味儿,眼睛盯着容泽,只见他把攥干菌菇放在陶盆里,又把面糊淋在菌菇上,拿筷子小心搅拌均匀。
锅面很快飘起油烟,容泽拿起筷子,竖立在热油里,热油聚在筷子旁,冒着细碎的泡泡。
“好了,不要太大火。”话一落下,容泽就把裹着面糊的菌菇一朵朵下在油锅里。
金黄的热油滋滋作响,冒起大泡泡,翻滚着,吞没了菌菇。
“火小一些。”容泽拿着长筷子,小心翻动菌菇,确保菌菇每个部分都炸到的同时,还能保持原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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