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二人精神一震,脊背挺直,眼睛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丛林中。
很快,七八只小水鹿蹦跳着窜出来,啾啾叫着撒欢跑到溪水边。
接着就是一群大水鹿迈着悠闲的步子,嘴里呦呦有声。
和昨天傍晚一样,小水鹿们在溪水边嬉戏,大水鹿们饮着水,有几只水鹿更是趟进了水里,悠闲的踩着水。
日光照在河谷上,溪面波光粼粼,青草和嫩枝上的夜露被晨光蒸发干净,日光暖融,嫩枝更青。
水鹿们移动着步子,缓缓向着河谷旁的矮树一点点靠近。
近了,更近了!
薛黄英躲在树上,一下都不敢轻动,她盯着走在最前头覆着栗色毛发的一只水鹿,心里不住念叨:“吃,快吃呀!”
水鹿慢慢接近矮树,它和往常一样,挑着最细嫩的枝叶啃食,慢慢的,边缘的嫩叶啃的只余老叶和粗枝,它的头努力往上,那里还有一簇最香甜的树冠。
薛黄英紧紧握着手里的麻绳,脑海浮现不久前容泽同她说的话。
“待到水鹿的角都钻进这个绳圈里,你就使劲收这根线,把它套住,咱们尽量逮活的!”
鹿角因为水鹿要够最高处的嫩枝,已经进来三分之二,薛黄英默默看着,手心一片潮湿,这棵树许是叶片格外的香甜青嫩,嫩枝被啃的七七八八,原本藏在枝丫里的麻绳也显露出来。
水鹿用鼻子轻轻蹭了两记麻绳,又嗅了嗅,显然知道这是不能入腹的,呦呦两声,再没管它!
随着往高处啃食叶片,进入绳圈的鹿角越来越深,薛黄英看一眼绳结另一端牢牢绑缚在粗大的枝干上,在树枝样鹿角完全进入绳圈后……
她心里一个发狠,手上猛的使劲,用力那么一拽一扯。
原本松松藏在树冠中的绳圈,因为拉扯的力道,绑缚在粗枝一端的绳结绷的笔直,绳圈快速收紧,水鹿分叉的角枝躲避不及,整个绳圈缩的小小,牢牢套在水鹿鹿角根部。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水鹿们慌做一团,在看到从树上三两下跃下的薛黄英后,更是惊的四散奔逃!
水鹿不肯就伏,使劲拖拽着绳圈,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哀哀鸣叫。
薛黄英嘴唇紧抿,手紧紧拽着绳索,半点不敢轻忽。
许是知道自己逃离无望,它后腿紧紧抓着地面,纵力一跃,狠狠撞向手执绳索的薛黄英。
薛黄英躲闪不及,牵着绳索就是一个翻滚,堪堪躲了开去。
水鹿又是一声悲鸣,再次撞向刚站起来的薛黄英,薛黄英反应不及,往旁边就是一扑……
“嘶……!”地上碎石繁多,她的腿正正压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血瞬间染红了麻布衣裤。
“阿英,你怎么样!”容泽冲过来,一把把薛黄英扶起,拿过她手里的麻绳,死死盯着焦躁愤怒的水鹿。
远处水鹿们急切短促的呦呦鸣叫此起彼伏。
小鹿们啾啾冲着水鹿叫着,在大水鹿们身边转来跑去。
薛黄英捂着伤到的腿,忍痛道:“咱们须得把它的力气耗尽,不然这么牵着走回去,时不时来这一下子,可挨不住。”
容泽闻言,点点头,道:“你去背篓里找一个靛蓝色布包,里面有个油纸包,把里面的粉末小心分一点出来,兑在竹筒里,喂给它喝!”
薛黄英没用那是什么玩意,闻言,忙去翻背篓,果然在背篓最下层找到个靛蓝色的补丁布包,解开抽绳,里面果然有个油纸包。
她把竹筒打开,小心倒进去一点点粉末,晃了晃,慢慢走近容泽身边,沉声道:“你小心着些,我这就把水给它灌下。
水鹿看见薛黄英,清澈的眼里满是焦躁,脊背低伏,长长的鹿角对着薛黄英就冲了过去。
薛黄英忙把竹筒塞进容泽手里,这回她没有再躲避开来,而且迎着冲过来的鹿角,在相对的瞬间,交错而过,水鹿因为蓄力,脊背压的低低,她瞄准失礼,抓着坚硬的鹿角,旋身就跃了上去。
一番力道角逐后,薛黄英略站上风,她死死摁住水鹿的头颅,急道:“快些给它灌下去!”
“嗯!”竹筒放在水鹿嘴边,不由分说,往里倒去。
地上水渍氤氲,洒了最起码有一半。
容泽轻舒口气,擦擦额头的薄汗。
薛黄英瞅着地上的水痕,心里十分可惜,担忧道:“它没喝进去完,会不会影响效果!”
容泽看着水鹿哀伤到绝望的大眼睛,心里复杂无比,暗叹一口气:“无妨,你方才放的量足够!”
想了想,又道:“咱们也不能彻底把它迷倒,这么重的大家伙,可不好拖运下山!”
水鹿们许是看到这只水鹿逃跑无望,远远一阵哀叫后,就消失在了山林里。
唯有两只小鹿,任是大鹿们如何的鸣叫,用嘴拉扯,乃至于最后用蹄子轻踹,它们还是一点一点,啾啾鸣叫,往这边行来。
水鹿被按压在地上,大大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倒映出小鹿惊惶的模样,尖利鸣叫。
小鹿颤抖着小身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它们盯着薛黄英和容泽,一步一步,往这边挪来。
“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