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之所有谋划,所有布局,对局势的所有预见,对刘备,无有任何藏私。刘备能不知已经得罪了董卓?能不知与官军连番对峙已形若不臣?能不知收拢黄巾旧部之举必遭朝廷忌惮?刘备皆知。
只是,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常怀报国救民之志,拳拳之心至今如一,今,洛阳天子使节亲来,刘备听闻贼乱又起洛阳危急,一时热血上头便不管不顾了。
被李孟羲一言点醒,刘备沉默了。
良久,看向一脸质问的李孟羲,刘备神色复杂,唯有叹气。
李孟羲面无表情,冷冷问,“玄德公,这洛阳,当去不当?”
刘备神色复杂,叹道,“唉,天使亲来相召,若推拒不去了,岂不正好给朝廷征讨之由头?此于我不利也!”
李孟羲闻言笑了,“哈哈!若官使所言为真,若当真贼情又起洛阳危急,朝廷来讨?朝廷自顾不暇,哪有兵力来讨。
何忧也!
就推拒不去,能怎地?不去!”李孟羲丝毫不把朝廷当回事,霸气的拒绝了洛阳勤王之举。
说罢,李孟羲以为劝住刘备了,他看了看刘备还有关张简雍三人,说道,“走,与左丰明说清楚,随便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左丰贪财之辈,我去清点下钱财,看够不够打点之用……”
说着,李孟羲转身便走。
走没两步。
“羲……羲儿。”刘备叫住。
李孟羲停住,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刘备。
刘备朝李孟羲笑了笑,“洛阳,某还是要去。”
李孟羲眉头皱起,诧异的看着刘备,他不明白,利害关系说的如此明了了,刘备怎么还要犯傻,刘备当真是傻的,当真是蠢不可及吗。
李孟羲腾腾两步走了过来,走到刘备面前,逼视着刘备,“为何?!”他冷冷的问。
刘备神色坚定,毫不退缩的与刘备对视,“某,去意已决。”
李孟羲忍不住了,他气的开口斥骂,“岂有此理!
早前所计,兵霸巨鹿,听调不听宣!你且告诉我,何为,听调不听宣?!何为,听调不听宣,啊?!
你今若领兵远走,一旦失陷洛阳,岂不立时群龙无首人心动荡?若官军趁机再领兵杀来,一切倾崩!”
刘备被训斥的脑袋直往下低。
李孟羲依然不饶,他狠狠地剜了刘备一眼,他冷哼一声,“出兵?你出个甚的兵!巨鹿几十万人身家性命,岂能容你任性!”
气氛冷了,刘备被李孟羲训斥的不能还声一句,被训斥的如若三岁孩童一般低头不语。
简雍看二人谈僵了,有心想出来说和,可看关张二人站着一动不动,关张二人是打算旁观到底了,简雍犹豫了又犹豫,只能忍住不去出手搅和。
李孟羲很生气,气炸了,他气刘备置大计于不顾,气刘备任性行事蠢不可及,李孟羲气的攥着拳头,梗着脖子,昂着脑袋,直勾勾的瞪眼看着刘备,一副刘备再敢执意妄为抬手就给刘备一拳的模样。
刘备偷偷看了李孟羲一眼,看李孟羲气呼呼的发怒模样,刘备突然笑了,笑得连连摇头,他无奈说道,“羲儿啊,你总说此去有险,可若是当真洛阳有急,去了还好,若推拒不去,反遭猜疑。
虽说,我等仗兵自立,不惧朝廷猜疑,更不怕朝廷征讨,可,能少一事,总归是好,你觉着,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孟羲面色稍缓,他略一思索,刘备说的有一定道理。若抛开朝廷的阴谋算计不谈,领兵勤王,可能没有大利,可若是不去,将惹上天大麻烦。
虽说,兵霸巨鹿已成定计,天大的麻烦都不怕,可麻烦能少一些总归是好。
想到这里,李孟羲皱眉思索起来。
片刻,他有了对策,抬头看向刘备,李孟羲点了点头,道,“也是。出兵有出兵的好,这样,玄德公可以抱病为由,推脱不去,可派一百夫长领兵前去,此,既能堵住朝廷之口,又不至于涉身犯险,两全也。”
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什么叫妙计,这就叫妙计。
旁观的简雍,都为李孟羲所出的对策暗暗喝彩了。
李孟羲的对策明明很好,可,刘备神色却更复杂了。
刘备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孟羲看了好一会儿,他叹息一声,“虽如此,某,执意亲去。”
见李孟羲神情瞬变,又要发火。刘备笑了,“羲儿啊,还记得,早时你我曾谈起,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成事之策,还记得否?”
“怎了?”李孟羲忍着怒气,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刘备背起手,抬头看向寂寥天空,他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李孟羲听,“经营固守,离争远斗,笑看天下纷扰,暗蓄成强。
好啊,此策,当真是成宏图霸业远计,可,备不愿为之!”
刘备话音陡然话语一变,低头,目光凛然看来,“而今天下,危机深藏,天下有旦夕倾覆之祸,百姓有顷刻倒悬之危。
备即知危亡不远,怎能坐看天下倒垂?!
好一个缓成王】!当真好计策!
呵!天下社稷、黎敏百姓危亡不远,岂能缓等?!岂忍坐看不顾!”
说到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