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公道为何?公道不是权利,而是不被权利所欺。
要有公道,唯在制衡,制衡在武力,在生民维护基本尊严的武力,武力,便在于枪。
莫说他们光辉万丈,不会窃取生民利益,不会行剥削压迫之事。
光辉万丈,君子之泽,还五世亦斩呢,先人之光辉万丈,与尔腐败脏污之后人,有何关系。
再者,如分粥之法,分粥之时,不靠规则,不靠制衡,寄希望于道德,结果如何?
结果是,光辉万丈的道德之辈,也有远近亲疏,分粥亦有偏私,且,人心变故,只是等闲,光辉万丈之道德之辈,终有为利陷堕之时。
于是,寄希望于道德之辈,分粥便最终难以均匀。
分粥均匀之法,只有制衡,只有让盛粥的人最后一个拿粥。
若说人家盛粥的,劳苦功高,凭什么最后一个拿,多盛不也应该。笑话,辛苦种粮做粥的大家没发话,一个盛粥的,道什么辛苦?
公道之制衡,在于反抗的武力,在于枪。
若他们说,你们不必持枪,我们光辉万丈,我们有着同样一群光辉万丈的人拿枪保护你们,便就够了。
公道关键,在制衡。若在道德,分粥的道德之士会为利陷堕,持枪的人,岂是必不会陷堕。若万一,有天持枪的人,把枪对准了你,你手无寸铁,无有任何制衡之力,你该如何?
说,持枪的人是保护你的,可曾想过,当你手中无枪,当持枪的人把枪对准你,你可有挣扎的余地?
怎言,持枪的人就一定不会行压迫之事?
当你的钱存到大秦钱庄,结果,有人连同大秦勋贵,里应外合,玩弄规则,贪吞亿万民脂民膏。
这时,生民失却生存根基,万众愤然,欲求公道。
按大秦法制,衙役对内,戍卒对外,戍卒不得对民。可当生民万众愤求公道之时,生民手中无尺寸之刃,生民本懦弱如猪羊,他们见万众激昂,却惧了。
衙役人少,不足镇压万千之众,勋贵又惧生民啸聚,恐社稷不稳,于是,便急调戍卒脱其衣甲,尽着白衣,往而镇压。
奥,不见衣甲的大秦戍卒,的确就不是大秦戍卒,人明明把衣甲脱了。
你得感谢他们,他们作为持枪人,手中有枪,却只是拳打脚踢。
然,当真以为,他等仁慈否?若是胆敢争执相抗,当真以为,大秦的枪,是杀鸡的否,大秦的战车,碾不碎尔等黔首的头盖骨。
何为制衡,乃进退胶着,针锋相对,生民但退一步,压迫必进一步。
今日贪吞钱财,忍,明日便拆屋夺低,再忍,后日便感抓拿擒杀。
生民也曾有枪,也曾四万万人,四万万兵,四万万枪。
可,自当生民放弃警惕,当把枪弄丢了之后,从那一刻起,便预示了生民的悲剧会越演越烈,生民头上的压迫会越来越深。
若不然,怎么是从四个时辰的工作时长,倒退回九九六呢?
生民想保有尊严,不在妄求施舍,不在寄希望与迷信于道德。
就如秦王嬴政,秦王嬴政随意便屠灭了三里的村庄,是秦王嬴政残暴吗?确实是。
然而,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是秦王嬴政残暴?非,归根结底,是大秦百姓,手无寸铁。
若是大秦家家藏甲,户户捉兵,则无论嬴政是暴是仁,无论他嬴政是爱民还是欲奴役天下,他嬴政再生性暴虐,再胆大包天,不敢触及百姓底线,无论他嬴政如何,生民都是安稳,此便是,自强。
生民昂强如龙,则无人能欺。
——
微形钢弩一架,耗钢快长,工价不过与农具相当。
然有此弩,不需再建立什么法制体系,制衡之下,便自能有公道与规则。
关羽有所担忧的问李孟羲,若是百姓人人持弩,若是百姓蓄意造反,岂不危也?
对此,李孟羲笑了,他笑问,“怎么?关将军,你想欺压百姓不成?”
关羽皱眉,“我何曾想欺压百姓?”
“就是如此!哈哈,”李孟羲笑了,“你若不曾欺压百姓,百姓何苦会放下身家性命不要,要铤险造反?”
关羽眉头舒展。
站起,李孟羲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他感慨着,“就是说,既没有欺压剥削之举,因何防百姓如防虎,以至百姓手中无有尺长之刀。
反之,若防民如虎,不能见百姓稍有聚首,不能见百姓身有稍长之刃,说是心里没鬼,我却不信!”
“当真以为,百姓成了没牙老虎,便能江山永固了,呵呵,岂不见,始皇收尽天下兵,不见今日作咸阳】啊!”
关羽已把道理想了个通透,既然不会去做招百姓愤恨之事,那何惧百姓手中有兵有刃,关某行事坦荡,问心无愧,若是被百姓群起而攻围杀于城中,那招致百姓愤恨如此,被百姓杀了,关某人心甘情愿!
李孟羲所忧虑的,而恰也是巨鹿屯田所必然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在李孟羲想出了对策之后,问题是堪称完美的解决了。
问题解决起来很简单,李孟羲心里笑称是一人发把ak,但汉末没有ak,所以发把弩,最好是巨鹿人人手一把大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