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乔湉,施问豪的语气变了:“这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千金坐直了身子:“是,家里不让我管的事情多了去了。当初你娶老婆就是给自己娶老婆,你没想着是替我找个新妈,也没要我管。乔湉也没打算把我当女儿,怎么到最后你又让我把她当妈,管好自己,不要我做这做那的。”
“我没让你把她当妈妈,至少你应该维护施家的体面。”
“凭什么?你这不让我我管,那不让我管。继承权不让我管,乔湉的明枪暗箭你说不让我管,你自己偏心也不让我说话。家里什么都不让我管,只让我管好自己别惹事。那我凭什么要管施家的体面。”
好处一个没有,责任反倒全包?
千金禁不住冷笑了声:“施家的体面?把施家的体面放到地上踩的,不是我。”
“你不就是想说继承权吗?”施问豪揉着鼻梁说:“长子继承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别人家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偏我施问豪的女儿张口闭口就是继承权,话里话外盼着我死。”
“我自认没有亏待你,好好把你养大。没有我的支持,你哪能活得这么舒服?”
施问豪的直言把千金逗笑了,“爸,要是家里只在继承权上有分歧,我也不至于激烈到这个地步。”
一个继承权不给自己,不丢人。家里不止有一个孩子的人家哪个不纠结继承权该给谁。
凭本事抢,不管是什么黑白手段,抢到了就是本事。可施问豪仅仅因为她是女儿,就不许她上桌。这让千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当初和母亲离婚,也是因为没有儿子。
千金就算是自己能在外面立一番事业,也要回来挣这一口气。
千金到现在都觉得很有趣的一点是,施问豪在施求辉身上投入的资金不比她少,甚至比当初的她更多。但施问豪一直觉得他已经在她身上灌注了很多心血,比施求辉多很多。施问豪算这个账的时候,仿佛她和施求辉十几年的年龄差不在一样,仿佛明年他就不管施求辉了一样。
他的钱和爱,对他儿子没有条件。
而对于女儿,他都不想给。
乔湉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看准了施问豪在儿女之事上的差异。
他如此重视儿子,她作为母亲,只要握住了施求辉就能稳坐高位不倒。
“我和你针锋相对,是我从小时候开始的吗?是从我成年前开始的吗?我什么时候开始不顾及施家的体面,你自己心里清楚。半辈子纵横沙场的人,不会连这点东西都看不破吧?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乔湉难道没有在外人面前戳过我的冷箭,今天施求辉被我欺负了,难道他在外人面前维护了我的体面?你可曾指责过他们?”
“看来还真如施求辉所说,施家的脸面不包括我的脸面,施家的全家福也不包括我的脸。”
“我没有这么说过。”施问豪说。
“但你默认了他们这么做!如果家丑不可外扬在你眼里真的是那么严重的罪过。罪大而罚小,就是鼓励犯罪。”从小到大,千金都知道这是施问豪的底线,做错了这件事会被罚。所以千金虽然任性,但从来不碰那些过分出格的活动。但等乔湉和施求辉出现,她发现自己从小遵守的金科玉律,对待这两母子居然可以商量。
乔湉暗地里诋毁她,施求辉仗着自己年纪小,在外面胡言乱语都说是童言无忌。当然,千金也知道,大部分是乔湉教的。
施问豪或许是心虚,后来也勉强能容忍她过界一点。
但千金的理念崩塌了。
施问豪说:“难道我这些年有重罚过你吗?”
“你有——”千金双拳紧握:“在你没有儿子的时候,你有。”
“现在你连你儿子一点油皮都舍不得破。”
施问豪说:“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养育你,提点你,你单单只记得这些事吗?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及父女之情?你那些话说出去,我也没有责打你,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公司会有什么影响。”
“......”千金笑得很疲惫。
她最讨厌这种话。每次吵架吵到这里,事情就会变成一团浆糊。她过得比别人好得多,路比别人顺,确实离不开她父亲。
包括她经商的本事,也受了施问豪的影响。
亲情和利益,施问豪都给了她一部分。而如今,他要用这些,软硬兼施的让她放弃他手中更大的那个蛋糕。
千金以前听得进去,所以她试过让利给乔湉母子,可乔湉永不知足,施问豪让她一退再退。她很愤怒抵触,所以她试着反抗,她想要施问豪手里的蛋糕。
亲情和利益她都要。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施问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现在的千金......
只要利益。
施问豪的亲情爱给谁给谁。
施问豪没有留下虐待女儿的名声,千金也不会给自己留一个不孝女的恶名。她和施问豪之间就当做生意一样过下去吧,施问豪当初怎么养她,她怎么养施问豪的晚年。
但她绝对不会让乔湉母子恶心自己一辈子。
“放心,爸。我既然要争继承权,就不会搞垮公司。”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