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他一声长啸过后,顿时便有十几名黑衣人自树林里飞身而出,落在他的身后十步开外。
“程副统领,你还真会藏,一藏就是二十年。”领头的人是一名与柴猎户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
“再怎么会藏,不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柴猎户缓缓转过来,久坐一夜,使他的肢体有些僵硬,“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大人说过,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守住秘密。”那名黑衣领头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过你放心,念在曾经是同僚的份上,你死后,我会将你葬在此处,与你的家人在一起,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柴猎户没有给予回应,只是低声地笑了,肩头一耸一耸的,看得黑衣人头领很是不爽。
“你笑什么?”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呢?”柴猎户觉得讽刺,明明是来杀人的,却说得好像施舍一般。
另外他还有一点不解的是,这些人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直接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这要说起来,还得怪你自己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实在想不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黑衣人头领招了招手,树林里便又有一名黑衣人出现,此人提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男子出来,将他丢到柴猎户面前。
柴猎户认得那人,是山脚下村里的一名游手好闲的混混,平日在村里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不明白,这件事与他有何干系。
青年的嘴里被塞着破布,他见到柴猎户,便激动得呜呜呜地求救。柴猎户将他嘴里的破布扯掉,不容说话,对方便语无伦次地叫唤起来,“猎户大叔,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是他们……是他们杀了你的家人,还放了火……”
他虽是个小混混,没少欺负村里的老实人,偷鸡摸狗的事更是没少干,但绝对没有杀人的胆子。当他看到那群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柴家母女给杀害了,事后竟然还纵火烧了房子,他当时便险些吓破了胆。
“你跟这件事情有什么牵扯?”柴猎户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我也不知道……”男子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他不过就是在柴家小院的墙根下挖到了块铜牌,想着拿去当铺应该能换着银两。
谁能想到,突然冒出来一群人将他抓起来,逼问那块令牌是从哪得来的,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将那些人带到这里。
至于他为何要去挖柴家小院的墙根,他自是不敢说出来,他就是看准了柴猎户进山打猎,人不在家中,想着从墙根下挖个洞进入柴姑娘的闺房去欺负人家。
他曾在柴家小院外头观察过,这柴姑娘虽病弱,但却是这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他早就惦记上了。
青年回答不上来,黑衣人头领却替他回答了,将一块铜牌丢在柴猎户面前,“我想,程副统领对这块令牌应该不陌生吧?”
柴猎户一看到那块令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深深地闭上眼,苦笑道:“报应啊……”看来,这世间果然真的有因果报应。
二十多年前,他曾是御林军副统领,手握这块御林军令牌,给人开了方便之门,因此,皇后与太子在回京的途中才会遭遇刺杀。如今,他的家人却因为这块令牌而暴露行踪,招来杀身之祸。
“你们将他放了吧!说到底,这事也与他无关。”
青年闻言,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
黑衣人头领轻笑一声,“程副统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拔出长剑挑断青年身上的绳索,青年获得自由,便不管不顾地往下山的路跑去。然而,才跑出去十几步,就被一把长剑穿胸而过。长剑抽离,青年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苦,便到底身亡,死不瞑目。
柴猎户看着倒地的青年,没有一丝动容,这个结局在他的意料之中,“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啊!”
“俗话说,无毒不丈夫,那人看见了我们杀人放火的经过,就不能再让他活在这世上。”他将杀人放火说得如此轻巧随意,仿佛只是吃个家常便饭一般。“好了,程副统领,叙旧就叙到这吧,是时候该领死了。”
柴猎户却冷笑一声,轻蔑道:“就这十几个人,你就有信心置我于死地?”
“哼!程必安,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武状元了。”黑衣人头领对于他的轻蔑很是不服。
当年他们是同科的武子,运气却天差地别,姓程的一路披荆斩棘,成了武状元,被选进御林军,最后当上了副统领。而他,只得了个第二十五的名次,被选去守城门,若不是得到那位大人赏识,还不知要熬到何时才能出头。
“就你那吊车尾的名次,曾经的手下败将,还不配在这评判我。”柴猎户缓缓拔出长剑,剑身已经不那么铮亮了,他抚过剑刃,幽幽道:“这把剑尘封了二十多年,已经二十多年未见血了……”
黑衣人头领还是有些忌惮的,他年轻时,确实不止一次领教过对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