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水生赶着牛车摇摇晃晃地走在小路上,眼角时不时瞥一眼杭书珩,欲言又止。
那小眼神是一点也不知道隐藏,杭书珩有些好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水生小心思被发现了,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道:“珩子叔,你刚才为啥要给她解药啊?那个女人那么坏,死了倒好了。”
杭书珩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水生,杀人可是犯法的,咱不干那违法乱纪的事。”
“不是,珩子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水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就是,就是觉得太便宜她了。”
杭书珩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他自然不会告诉水生,他给张翠菊吃的并不是什么解药,张翠菊的疼痛症状之所以会解除,完全是因为药效过了而已。
而他在药效即将失效之前给了她一颗药丸谎称是解药,实则那才是真正的毒药,一种能缓慢侵蚀中毒者神志的一种毒药。
张翠菊不疑有他,二话不说就吃下那颗药丸。那种毒药并不会立即发作,即便发作了亦不会马上使人进入疯魔状态,而是犹如生病般的缓慢的过程,让人瞧不出来是中毒所致。
县城。
万老爷自住进彭得胜安排的小院里,便一直闭门不出。平日里都是万管家留在身边伺候着,这几日万管家出门办事,万老爷总是阴晴不定,除了每餐送饭过去,便没人敢往他跟前凑。
好不容易挨到万管家回来,小院里其他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万管家一回到小院,便往万老爷的屋里去。
万老爷见到他便问:“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万管家道:“老奴寻到一人,那人是个猎户,有点本事,据说他曾经还打过熊瞎子回来。”
“那人可靠吗?”
“老爷放心,那人年轻时在江湖上混过,江湖人都是最讲规矩的,只要收了银子就一定会办事。”万管家停了一下,接着说:“那人家中有个病秧子闺女,常年靠吃药维生,他们家很是缺钱,老奴给了他三日时间,三日后他若找过来,就算是接下这桩生意了,咱们静候三日便是。”
万老爷沉默半晌,咬牙道:“好,那就等他三日。”
位于屏阳县周边小镇下边的一个村庄里,有一户人家居住在山上,是二十多年前才来到这个村子里居住的。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那这的男人是个打猎好手,村里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这家人向来独来独往,平日里与山脚下的村民并无过多往来,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村民只知这家人姓柴,家中有个病弱的闺女。
此时,山上的小院里,那名姓柴的猎户在院子中擦拭着一把长剑,听着屋里闺女阵发性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他的心头上一直拢着一团愁绪,久久不散。
良久后,咳嗽声逐渐停歇,屋里走出来一个满面愁容的妇人。
“闺女歇下了?”柴猎户问道。
妇人应了一声,见到男人手中的长剑,目光微动,“她爹,你这是……怎么突然擦起剑来了?”
这把剑,尘封了二十年,这二十多年来,男人都不曾碰过,如今突然取出来,不免让人多想。
柴猎户故作轻松道:“剑也需要养护,放太久了,再不擦擦可就真成废铁了。”
他用拇指在剑刃上轻轻刮过,道:“你看看,都钝了。”
柴娘子对此没有过多纠结,她如今一整颗心都系在闺女身上,为她的病体忧心忡忡。
她叹口气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忧心道:“最近吃的药似乎没什么效果了,唉!都怪我当年身体不争气,害得咱闺女……”
当年在逃亡途中早产生下的闺女,以至于闺女从小便疾病缠身至今。
柴猎户擦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她娘,你先别着急,明儿一早我进一次山,打些猎物去换银子,咱们带闺女到府城去看大夫,府城的大夫应该比县城里的大夫要高明。”
“可是,你每次进山,我这心里就总是不踏实,咱家就你一个顶梁柱,你要是再出点事,我们娘俩可就活不下去了。”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柴猎户收起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么多年,我的本领你还不了解吗?熊瞎子我都打过,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需安心在家照顾好闺女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柴娘子也觉得自己太胡思乱想了,男人在外为了家计奔波,自己不应该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才是。
次日,天还未大亮,柴娘子便为柴猎户准备了好些干粮,水葫芦里打好了水,每次他一进山就要三五日才归来,不准备充足点怎么能行。
临出门时,柴娘子免不了又忧心了起来,她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次他说要进山,她这心里便一直不踏实,那种感觉比以往每一次更加明显。
“她爹,要不,要不今日别进山了吧,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瞧你说的,这东西都准备好了,哪能临时变卦啊,你别多想,再怎么样我也会保重好自身的。”柴猎户一边背上装备与干粮,一边说道:“照顾好闺女,安心的在家等我回来。”他好说歹说,才将媳妇安抚好。
柴娘子依依不舍地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