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提审万家那日,周茹早早的便包下了衙门对面茶楼视野最好的包间,备好茶水点心等着宋甯一家的到来。
宋甯等人赶在衙门即将开堂之前到的茶楼,才上楼,杭书珩还未进包间,便被周桓打发人来将他请到了隔壁包间。敢情这茶楼里视野最好的两个包间,都被他们父女二人给占了。
周茹也是到此时才知晓自己爹爹竟然就在隔壁,她与宋甯一同到隔壁打过招呼这才回到包间里。
她们一走,隔壁包间里便只剩下周桓与杭书珩两个人,杭书珩笑道:“没想到周掌柜的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忙中偷闲,凑凑热闹。”周桓给他的茶杯里添了茶水,“杭书珩认为万家会如何?”
杭书珩闻言眉头挑了挑,这些天,问他对万家这件事的看法的人,周桓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他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轻嗅,浅尝一口,幽幽道:“我怎么认为不重要,万家会如何,待知府大人开堂审理过后不就知道了。”
“难道杭童生就不好奇,不想猜猜看?”
“怎么?猜对了难不成周掌柜的要给彩头?”杭书珩轻笑打趣一声,随后又道:“反正再如何万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周桓闻言顿了顿,最终是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窗外,看向对面的衙门。
衙门的公堂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翘首以盼的老百姓,时辰一至,知府大人现身公堂之上。
端坐高堂,惊堂木一拍——
“时辰已至,升堂。”
公堂两侧,两排衙役手握杀威棒,整齐划一,高喊“威武”。
“带犯人。”
很快,万老爷与万宝禄这两个万家主要人物被带到了公堂,其余的万家人仍关在大牢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高堂上的惊堂木敲得万家父子心头狂跳,连忙磕头自报姓名。
“草民万有贵、草民万宝禄,拜见知府大人。”
“万有贵,万宝禄,你等涉嫌谋反,证据确凿,你等可还有何话说?”
“大人,冤枉啊,万家绝对没有谋反之心,请大人明察。”
“你说冤枉?那么本府问你们,万宝禄曾当众声称要做这屏阳县的万岁爷,你们认是不认?”
万家父子闻言一顿,跪趴在地上迟迟不敢回答。
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此事容不得你们抵赖,有不止一位证人可证明万宝禄口吐狂言的经过,是否需要本府请出证人?”
万老爷心如死灰,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口咬定万家绝无半点谋逆之心,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求大人开恩,小儿惯爱与人口舌之争,一时冲动口出狂言,但那只是一时口快,无心的戏言,万家绝对绝对没有半点谋逆之心,请大人明察。”
“万宝禄可不是三岁孩童,你跟本府说他只是一时口快,无心的戏言,你叫本府如何相信?”知府大人冷笑一声道:“人人都知道万家坐拥万贯家财,若真有心养一支军队,完全不在话下……”
“不不不,大人,大人,万家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万老爷一慌,不等知府大人说完话便赶紧出声打断。
知府大人重重敲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哼!连那等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还有何不敢的?本府看你们万家敢得很。”
“大人明察,万家不敢,就算给一百个胆子,万家也不敢啊……”万老爷整个额头都贴到了地板上跪趴着,为一家老小争取着一丝生机。而万宝禄则自从报完姓名后,便跪趴在一旁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知府大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底布满讥诮,就这点出息,真不知他是怎么有胆子说出那种话来。
“你口口声声说万家没有谋逆之心,本府既不是天,亦不是地,更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又怎知你们说的话是否可信。”知府大人说到此,话锋一转:“退一万步讲,即便万宝禄当初确实只是一时口快无心的戏言,那又如何?就算本府愿意相信,百姓不会信,朝廷也不会信,圣上更不会信。”
“届时,你们万家又打算如何自证?一个扬言要自立为王又坐拥万贯家财的家族,要如何取信于百姓、取信于朝廷、取信于圣上?”
万老爷闻言终于抬起头来,知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些猜测,却仍不死心,磕头道:“求大人为万家指条明路。”
知府大人将问题丢了回去:“本府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万家要如何自证,才能让天下人相信万家没有谋反之心。”
万老爷紧紧地闭上眼,要如何自证才能让人信服,很显然,知府大人在暗示他什么……
他此刻算是想明白了,知府大人并不是不知万家根本就没有谋反地底气与实力,而是要借机拿万家开刀,而万家却毫无反抗的余地。
“万家若不能自证清白,本府便只能秉公办理。”
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在知府大人丢下来一句话之后,万老爷再次抬起头,艰难且无力地道:“大人,万家……万家自愿向国库捐出所有资产,以表万家对朝廷的忠心……”
这番话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