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杭家,临进门前,孙家婶子和其他几位婶子连忙拦住杭书珩。
“等一下,等一下。”
说完,她们将事先准备好的柴火放到门口,升起了一个小火堆,“来来来,跨过火山,将霉运统统赶走。”她们可是一早便过来忙活了,就怕他们年轻小夫妻,不懂得这些俗事活儿。
宋甯和杭书珩无奈地对视一眼,这在后世,已经不兴这些习俗了,若不是村里这些长辈张罗着,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些。
这么做的初衷都是为了求个心安,杭书珩对此并未排斥,顺从大伙的意思,很轻松地便跨过了火堆。
几位婶子在一旁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堆吉祥话,都是将霉运赶跑,福运迎进门之类的。
“书珩啊!锅里烧了热水,你赶紧去洗洗吧,把身上的晦气统统洗掉。”
“对对对,先去洗洗,换身干爽的衣裳,吃过饭再好好歇一歇,在牢里这么多天,一定没睡过好觉吧!”
在牢里那肯定是不比家里舒服,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爱打呼噜的老头,仔细看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疲惫感。
“让婶子们费心了。”
杭书珩与大伙简单的寒暄几句,便去沐浴,这么多天未曾洗过,他自己都能闻得到自己身上的汗酸味,更何况旁人。
亲眼见到杭书珩平安归来,老族长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于是起身说道:“咱们都回吧,让书珩先好好歇歇,大伙有啥想知道的,就去问水生他们几个。”
于是,当杭书珩从头到脚的洗好出来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宋甯母子,和一只小猫。
“大家都走了?”
“嗯!”宋甯见他刚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连忙找了条干爽的巾子递给他,“先擦擦头发吧,我去弄点吃的。”
杭书珩接过巾子时,将她的手也一把握住,往回一带,便将她拥入怀中。
宋甯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扬扬被自己的爹爹娘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秀了一脸,不甘心自己被剔除在外,跑过来抱着他们的大腿说道:“我也要抱抱。”
两人顿时哭笑不得,杭书珩将扬扬捞起来抱着,“好好好,都抱抱。”
里正家里,何春生一早便与村里几个后生一块去了县衙,而因腿伤不得不卧床休息的何铁生,为了自己不能够出一份力而感到愧疚。
一整个上午,他一直抓心挠肺般的难受,盼着何春生快些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左等右盼,总算将人给盼了回来,他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案子结了吗?书珩没事儿了?”
“你就放心吧,书珩哥已经回来了。”何春生一进门便先给自己倒一大碗水,一口饮尽,他和几个伙伴奔波了一个早上,总算能好好喝上一口水了。
里正夫妇走了进来,让何春生将今早县衙升堂时的情况说一说。方才在杭家,他们也不好多问杭书珩,就只能带着好奇心回家,逮着小儿子问个清楚。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我真是太佩服书珩哥了……”
何春生一说升堂的经过就滔滔不绝,将县丞如何被罚俸禄,以及万宝禄如何被打板子的过程,事无巨细地算说给他们听。
恶人得到了惩罚,这让他们都感到大快人心,同时也对杭书珩佩服不已。
“书珩当真是好样的!”
“可不是吗?要是我在那公堂上,我指定得像那万宝禄一样腿软。”
老族长家这边,自然也是叫了水生去问话。了解了所有的经过,老族长不由得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有这样一位有胆识、有智谋的后生,是老杭家之幸啊。”
村里各家都叫回自家的后生打听县衙事情,这些,对于杭书珩一家三口来说,都无关紧要。
此时,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碗面正吃着,不是什么人间美味,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哪怕清汤寡水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经过这一次杭书珩短暂离家,再回归,扬扬对他产生了无比的依赖,这一整日都黏着他,直到夜里睡着了,他才得以脱身。
杭书珩没想到,这样的一场小变故,居然能因祸得福,他终于得到了孩子全身心的接受和依赖。
宋甯沐浴好出来,见孩子已经睡了,孩子的父亲却不在屋里,她来到书房外,门没关,有光线从屋里透出来。
从门外看进去,他静静的坐在书房里,半张脸在光线之下,半张脸隐藏在昏暗之中。
“怎么不关门呢?”宋甯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后朝他走去。
杭书珩待她走近,朝她伸出手,等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只轻轻一带,她便顺从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轻轻挽起她左手的衣袖,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便瞬间映入眼帘,杭书珩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些伤口,心疼的无以复加。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对万宝禄以及张翠菊等人的恨意瞬间达到了顶点。
“疼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恨不得将那每一处伤口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代她受痛。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