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窑的人还在忙得如火如荼,一个脖子上面围着汗巾的少年满脸通红钻到了瓷窑的一个房间里面:“郭老板,外面有人说是要来买瓷瓶,指明要找您。”
被叫做郭老板的中年男人还在处理手里的账本,闻言头也不抬:“事事都要找我,都要我自己去的话,我找你这个徒弟做什么?”
少年挠了挠脑袋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郭老板,要是可以做主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来找您的,就是外面那人说自己是白慈班的。”
白慈班这三个字一被说出来,郭老板手里的笔就不受控制朝着外面拉出去很长一条线,漆黑的墨渍掩盖了长长一条账目。
少年看着那墨渍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找补:“那要不我出去和他说您不在?”
郭老板一向都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要不是年过五十还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话,也轮不到他来这瓷窑做郭老板的徒弟。
不过就是说出白慈班三个字,郭老板就这么心神不宁的,那至少可以证明这白慈班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郭老板摆摆手,拄着拐杖费力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碍事,我出去看看。”
少年连忙应了两声,讨巧一般跟在郭老板的身后转移话题:“郭老板,这白慈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这段时间也听说他们到桂香镇来了,这次来找您的那个男人虽然是戴着面罩和帽子,但是那双粉色的眼镜确实是好看的紧。”
“粉色的眼睛?”郭老板若有所思,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走,“这白慈班里面收集的全部都是这五湖四海稀奇的玩意儿和人物,你现在见得还少,以后见得多了就不觉得稀奇了。”
少年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接着问:“所以白慈班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听说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来咱们桂香镇呢。”
郭老板头也没回,继续走着:“白慈班那班主瓷大娘的出生地也是桂香镇,每隔几年回来几次也是正常。不过每次回来,肯定都是要来我们这里买点上好的花瓶的,以后你要是真的能接管了这瓷窑,手艺可不能丢。”
短短几步路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就走完了。
之前不过是在自己这毛手毛脚的徒弟嘴里听说了这次来的人气度非凡,可现在自己亲眼见到了,倒还真觉得这徒弟没有张口乱吹。
来人身上穿着的虽然也是粗布麻衣,但是身姿挺拔,那双浅粉色的眼睛宛如琉璃一般,看着人的时候总带着暧昧和温柔的错觉。
郭老板这么多年都在做生意和人打交道,自诩是阅人无数,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种人看起来柔和无害,但是实际上才是最有可能无心无情的人。
容安璟看到了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人从瓷窑里面穿越层层人群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之前匆匆跑进去的少年,也就知道了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郭老板。
小桃做事情很妥帖,就连要找谁要做什么都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在了纸上,他们只需要根据纸条上面写的找到对应的人再买到对应的东西就好。
容安璟眉眼一弯,往前走了两步以示尊敬:“是郭老板吗?”
郭老板点点头:“你是白慈班来的?”
“是的,瓷大娘让我在您这里买十八个花瓶,说之前您这边应该就是已经做好了的。”容安璟展开自己手里的担子给郭老板看。
郭老板把自己手里的拐杖交给了身边的少年,认真看起那单子上面需求的东西来。
瓷大娘对制作美人瓶实在是讲究,觉得美人瓶们也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是同时制作好几个美人瓶,也是从来都不用同样的花瓶的。
所以这次让容安璟来的话也是要让他带回来十八个花纹和形状都各不相同的花瓶。
十八个花瓶听起来似乎是挺多的,但是只要放在死亡电影院演员的随身仓库里面,即可以保证安全也可以方便携带,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郭老板认认真真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把单子折好:“三月前瓷大娘确实是给我来信准备花瓶的,但是前两日其中一个准备好的花瓶被我这不争气的徒弟给摔碎了,大概得明天才能给你了。”
在死亡电影院的剧本里面出现任何的意外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容安璟也并没有任何的气恼,只是点点头:“那我明日来取剩下的那个,其他的我今天带回白慈班。”
“我们这地处偏僻,一来一去也得消耗不少力气。”郭老板把手里的单子还给了容安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你就先在这里歇一晚上,这么多花瓶都得小心携带,你一个人怕是也难带回去。”
郭老板盛情难却,应该也是死亡电影院的设定,所以容安璟只是随口推脱了一会儿就答应下来。
郭老板拿回自己的拐杖,对着少年的腿敲了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着客人去后院那边闲置着的房间里面歇息。”
容安璟也依然对着那少年笑:“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口罩挡住了容安璟的脸,可那双水晶一般的浅粉色双眼微微弯起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少年不动声色捂着自己的心口,悄悄拉近了自己和容安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