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大步走过去,愤怒,急躁,还有点心慌杂糅在一起,显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在几步之遥,一时不察,被地上卷边的地毯跘了一脚,直挺挺的朝着沈多芙跪了下去。
众人大惊。
周庭深躲在门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玩这么大?这谁受得了?”季怀瑜快步走到门外,和周庭深一起探头探脑。
温桃走在最后,体贴的关上了房门,笑道:“周世子,夜深了呢!”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季怀瑜看向周庭深,两人对视一眼,季怀瑜皱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周庭深总不能说他来扛人的,眼下似乎也不需要他扛,他轻咳一声:“你们歇息吧,我走了!”
话落,周庭深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他脸红什么?像有病似的!”季怀瑜微惊,对温桃说,“你完蛋了,他定是瞧上你了!”
温桃:“……?”
屋内。
沈多芙等了许久,许羡也不起来,就那么背脊挺立的跪着,她深感不妙,默默侧了个身,准备离开时,被他紧紧抱住。
“许羡,你干什么?”沈多芙被他抱得动弹不得。
“娘子原谅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别这样气我,我受不了了!”许羡跪下是意外,但跪都跪了,再起来显得很难为情,不如跪下去吧!
“你先起来!”沈多芙轻斥。
“我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
沈多芙对许羡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她冷声道:“那你跪着吧!我要睡了!”
说完,她拍掉他的手,径直上床。
床幔之外,他还跪在地上,许久,传来细微的声音,她挑眉去看时,他倏地跪到床前踏板上。
高大的身姿跪立在床榻旁,在幔帘上映出一道身影,颇有些瘆人。
沈多芙侧卧着,目光凝住他落在帘子上的倒影,心中忐忑煎熬,气得浑身抽抽。
上辈子造反称帝的人,这么跪着,她不得折寿?
何况她肚里还踹个崽,哪受得了亲爹这么跪?
简直倒反天罡!
她就不信他真能跪一整晚。
沈多芙放心睡过去。
床榻旁跪着的那人,小动作很多,一会捏肩捶背,一会儿揉腿叹气,那踏板被他跪得吱吱呀呀的响。
沈多芙时而昏睡,时而被吵醒,很是不安稳,实在受不了了,她撩开帘子,探出头去,轻斥一句:“你有完没完?”
许羡眉眼清亮,笑问道:“娘子,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沈多芙瞪了一眼,“你吵着我了,出去跪!”
许羡脸色一垮,轻叹一声:“好!”
果真起身,走到门外继续跪。
这下终于安静了。
但沈多芙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睁眼到天亮,她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娘子,我先去上朝了!回来再跪!”
许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次将沈多芙惊醒,她难受的卷起被子,将头耳捂住。
一直睡到申时才起,去了孟氏的屋里。
孟氏和小星星住一个院,邱晓荟每日都来看小星星,一待就是一整天。
邱晓荟见沈多芙无精打采的,脸色很苍白,建议道:“嫂嫂,今日元宵佳节,宫中设宴,表哥大抵要很晚才回,你要不要去街上逛逛,看看灯会?”
沈多芙嗯了一声:“要去的,一会要去酒楼看看!”
方草这几日已经不来了,嘱咐她可以适当走动。
“芙儿,听说昨夜阿羡在你屋外跪了一夜?你怎地如此荒唐?从小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孟氏浑浑噩噩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今早全府上下都传遍了,府外也传遍了。
许羡一跪成名,孟氏被唠叨的多了,便记在了心里。
孟氏又道:“他们都说他惧内!”
“他哪里惧内?他分明就是在威胁我!”沈多芙恶狠狠的啐一声,“阴险小人!我真想踹了他!”
“这样不好!不好!孩子光有娘不够,还是得有爹爹啊!”孟氏摇了摇头,目光又茫然起来,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沈多芙怔住。
暮色之下,街道两旁行人如织。
季怀瑜和沈多芙一块出门,走到半路,被陈四郎叫走,沈多芙一人逛着无趣,便抬脚走入沈家商行。
街上很热闹,商行里却没有什么人,伙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进来看了看,喊了两声,无人理会,便又走了,去了对面温家商行。
沈多芙心下疑惑,往里走去后堂。
后堂一片漆黑,却有打斗的声音,她倒吸一口凉气,脚边便飞过来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惊声道:“忠叔?”
“快走!”沈忠满身刀伤,狠推了沈多芙一把。
沈多芙转身就跑,刚出门就见萧星朝带着几个萧府护卫,大步走入。
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快去救命!”沈多芙拉着萧星朝走回后堂。
后堂的黑衣人显然并不打算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