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快回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喊声,在那些谩骂的海浪声中,显得轻微而细弱。
沈多芙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母亲立在偏门口,对她不断的招手,让她先回去。
“多芙,你先回去,这里交给彦玉处理吧!”季怀瑜揽着沈多芙,将她送到偏门处。
“娘?!”沈多芙声音哽咽,眼泪滚下来,“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孟氏气到胸口发闷,话未出口,便站立不住,沈多芙想伸手去扶,可自己浑身湿透,生怕给孟氏过了水气。
“风口浪尖,先避风头.......”孟氏艰难的说完话,重咳了一声,咳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前,看着沈多芙嘱咐一句,“当心身子,别着凉了。”
“娘!”
沈府一半的人在府外与与对峙,府里的丫鬟们要抬孟氏回屋,门房小厮急忙去请大夫,管家迅速带着下人清洗大门,门柱换上全新的挽联。
又是一团忙乱。
雨淋得久了,谁都受不住,史彦玉带着沈府的家门,退到正门的屋檐下避雨。
史彦玉交代道:“只要有一个人没走,我们就在这守着!”
“是!”
老妇人喊了一会,喊累了,各个瑟缩着,孟母受了伤,更是受不住,悄悄退出去,走到暗巷。
里头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孟母上前轻声道:“萧姑娘,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那些人年纪都大了,说一两银子不够拿药吃的,要再加点银钱!”
车窗内,扔出一袋碎银,“咣”的一声掉在地上,泡在脏污的雨水里。
“拿去!”
马车内的人,脸都未露,孟母弯腰捡钱的间隙,车轮子滚动起来,在即将离去时,孟母一下子扒住了车窗。
“萧姑娘,景程只说沈多芙是沈家的养女,可没说是与人通奸所生,我如此造谣生事,只怕会被报复!若是当真闹到了官衙,知府大人知道了原委,会保我的吧?”孟母担忧的说。
这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
萧若晴撩开帘子,露出温柔的笑:“放心吧,景程跟我说过这事,沈多芙就是奸生子,你不是造谣生事!沈多芙把景程害得这么惨,他却还是心软了!”
沈家养女?
有什么杀伤力?
不过是让沈多芙拿不到掌家权罢了,若是如此,反倒正巧让沈多芙脱了商贾之女的帽子,跟许羡回京,当起正正经经的官家夫人?
到时候,她们都在上京,萧若晴在西塘玩的这些荒唐事,还能瞒得住谁,岂不是让她妖言惑众的笑话她?
前些时日,和孟景程的私奔谣言,让太后姑母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险些被夺了入宫选秀的名额,萧若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太后姑母劝好。
不能再犯错了!
“不过你说的对,就算是事实,沈多芙肯定会报复你的!”萧若晴又掏几颗金豆子,这回珍而重之的放到孟母的手心,嘱咐道,“你连夜逃出城去,避避风头吧!”
孟母点头:“好好好!那景程就拜托萧姑娘照料了!”
“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多加照拂一二!沈多芙现在是奸生女了,许羡若再要她,岂不自毁前程?他一怒之下休妻回京,景程也能早点出来啊!”萧若晴舒心畅意了,笑着宽慰孟母,“您真是爱子,这回都是您救了您的儿子。”
孟母被哄开心了,捧着一手的金银,连声道谢。
大雨滂沱,风呼啸着,雨丝无处不落。
整座西塘,又湿又阴。
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无一例外的对着沈多芙摇头。
“油尽灯枯了,该吃吃该喝喝,尽量过好剩下的日子吧!”
结论出其的一致,开的药方不是安神,就是止痛。
沈多芙跪在床榻前,哭成泪人。
怎么会呢?
上一世,母亲都还有大半年的日子呀,这一世,她做了那么多努力,怎么反而提前了?
姑母难受的抹了把泪,上前劝道:“芙儿,你快去换身衣裳,别再让你娘担心了!”
“姑母,我不可能是奸生女,我爹与我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妻,我娘就是被气病的!”沈多芙猩红着眼,委屈和恨意无所循行,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姑母知道,我们都相信你娘!”姑母拉了一把沈多芙,“你娘会听到,别在这说,你二叔和三叔,在外头等着你了,你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他们会告诉你!”
沈多芙收了泪,眸子一下清亮起来,胡乱拿过帕子擦了把脸,披上一件外衫便走出去。
二叔和三叔一脸凝重的坐在厅堂内,不知等了许久,茶喝了一盏又一盏,三叔连连唉声叹气。
二叔皱眉道:“小弟,你再叹下去,我都要再老个几岁!”
三叔叹息:“孤女寡母就容易受人欺负,你看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许大人也不说出来主持下公道!”
“还主持公道?跟人家什么关系?是救了他的命,还是给他生了子嗣?门不当户不对,也无三媒六聘,这亲事本就是个误会!现下芙儿被传得那般不堪,许大人这门亲,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