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马匹,已经被她弃了。如今想要去马市购买,定是不成的。
那只能用一招。“抢!”
环顾四周,整个牛口镇都是些赶早集的商贩,和一些采买的管事或大婶们,压根没见着几辆马车或马匹。
远处,一个羽扇遮面,穿的花红柳绿跟锦鸡似的男人映入眼帘,恰好,他手里牵着一匹品相极好的骏马。
就他了!
这落霜天还执扇的骚包公子,八成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好色还缺脑子。不抢他,抢谁!
正在热包子摊前买吃食的宁不屈,突觉得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嗨!哥哥,原来你在这呀!”
转身一回头,迎面就是漫天粉末飘在眼前,还掺夹着令人飘飘然的香气。
迷糊中,他好像看到一张绝美而熟悉的脸,虽然穿着 粗布麻衣,可那明艳动人的五官,不会错。
“七,七,七……你,你,你……”
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跨上马背扬长而去。“借你马儿一用!”
随着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周边飞来无数个黑影。
“那小娘们在那,追!”
任凭这些皇隐卫干了十几二十几年杀人的活也没想到,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小姐,马术竟如此了得,更是狡诈如狐,极会隐匿。
昨日两千多人,追了整整三个多时辰,夜里又把整个牛口镇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
今日竟然又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驰骋而去,气的咬牙切齿。
这些人的马,也大多在休整,真正追上去的,此时也只有数十人。
好在宁不屈的马,乃万里挑一的良驹,跑起来风驰电掣,比那些隐卫的坐骑强多了。
眼看着距离越拉越远。清月稍稍松一口气,只要能入肃城,自己这条小命,方能保住。
到了城门口,果然如那集市的大夜所说,全城戒备。城门被重兵层层把守,不许进,也不许出。
而守城门的官兵,一个也不认识。
更别说没有任何九王爷或者定王的信物,连自身的鱼符都没有。
“官爷,我找定王。我是定王侧妃的妹妹,我要见定王,求你了帮我通传通传好吗?”
官兵看着穿着寒酸的清月,满脸的嫌弃。“滚滚滚,什么乞丐、阿猫阿狗都敢自称是王爷的亲戚!”
“滚远点!别找死!”
眼看着追兵就要杀过来,清月心急如焚,难道真要命丧于此,那也太冤了吧!
真是怎么着都逃不过一死啊,时也,命也!
杂乱而气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剧烈的震动,像是千军万马踏在心口上,将那一点点逃生的希望碾得粉碎。
清月挺直脊梁,立在城门口,大声呐喊着。
“祁琛!祁琛哥哥,你在不在里面?”
“我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我是七妹妹,你快来救我!”
城门内的祁琛,正带着部属在城门口不远处巡视,恰好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句细微的声音。
魏国公府的七小姐!
“七妹妹!真的是七妹妹来找我了吗?”
守城小将一脚将清月踹翻在地。“放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直呼王爷名讳!找死!”
随后,一旁的小兵,捞起鞭对着清月又是一阵毒打。
祁琛出来时,恰好看到清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远处还有一队黑影,疾驰而来。
“七妹妹!”
他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将清月拥在怀里。而旁边的守将,眼睛都瞪得抽筋。
这衣衫褴褛的女子,竟然真是王爷的妹妹?
为首的蒙面隐卫抬手射出一支羽箭,对准清月的后背偷袭。
祁琛来不及推开怀中人,只能以身为盾,替她抗下这致命的一击。
鲜红的血液,将祁琛后背的华服浸染,大片大片的血花,开的绚烂而夺目。
守军终于反应过来,定王遭遇刺杀。
“来人!护驾!有刺客!”
祁琛抬眼看向那熟悉的蒙面人,强忍着巨大痛楚交代他。
“回去告诉母妃,不许再伤害七小姐,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些杀手,是母妃派来的。从西山回来时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去刑场救清月,替她抗下所有的罪名,替母亲赎罪。
误杀皇子,还是所效命主子的亲子,此乃死罪。
知道自己已无活路,蒙面首领抬手下令。“撤!”
“定王,你怎样了?定王?”清月没想到祁琛会这样重情,竟舍身为自己挡箭。
“七妹妹,别叫我定王。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我祁琛哥哥,是不是?”
“你再叫我一次祁琛哥哥,好不好?”
“好不好?就一次!”
清月泪如雨下。看着祁琛口中鲜血泉涌,胸口湿糯一片,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此箭,从后背一箭穿心,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回。
“祁琛哥哥!祁琛哥哥……”
一句又一句的祁琛哥哥在定王的嘴角,开出灿烂的笑靥之花。
“七妹妹,能为你而死,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