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肃终是没忍住,把家长长辈的交代全都抛诸脑后,又开始犯浑,叫起了七妹妹。
“混账,你还有没有礼数伦常了?我是你哪门子的七妹妹?哪有侄儿管长辈叫妹妹的?”
“你们公主府,真是好教养!”
清月说的是公主府,而不是宁府,算是给了宁襄三分颜面。
毕竟这位玉面君子可是御史台的三大御史大夫之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能避则避,千万不能招惹。
就连祁宴那千年老狐狸都说他很难缠,最后干脆领顿板子平息事端,省得日日没完没了的扯皮。
“你……”
“你都未及笄,当什么舅母?再说了,你又还未与鸿王正式成亲,当的又是哪门子舅母!”
祁襄心想,这白痴总算开窍,知道回嘴了。
殊不知清月等的就是这一句。
“对啊,我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与鸿王还未成亲呢,算哪门子舅母?”
“可太后娘娘昨日,非要带着宁嘉郡主过来给我奉茶,说是晚辈给长辈问安。聊表孝心!”
“太后娘娘连着把这道理讲了三次,我总算记住了,自己是长辈!”
“你若是不服气,你寻太后说理去?看看太后娘娘是让你叫我舅母,还是七妹妹!”
宁肃哪里敢去问。
若是让太后听见七妹妹三个字,八成得让人将自己摁在地上磕头叫舅母。
“反正我不叫。你说我不孝也好,没教养也好,哪怕你同鸿王舅成亲了。我也不叫!”
宁肃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蛋,听不明清月的言外之意。
可宁襄却懂了。她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太后也参与其中,且是主谋,宁嘉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且用完就弃,还要被推出来当顶罪羔羊。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宁襄只回一句。
“太后娘娘说的,自然是都对的,还去问什么?”
清月便知这一招离间计。起了些效果。
至于宁肃叫不叫舅母,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爱听,还未及笄就成了什么叔母,舅母,多糟心。
再联想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一直到五皇子,这些王爷们都是成过亲,且膝下有小孩的,如此算来那些皇孙们还得管自己叫叔祖母,最大的皇长孙已经十六岁,与自己同年,若开口叫祖母……
那真得怄死!
如此不得不感慨,先帝真能生。
天命之年还要添个幼子——九王爷。
而那时,身为长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膝下都已经三个孩儿了。
加之故恭王也是先先帝的幼子,所以鸿世子与祁宴一样,都是刚出身,就被一群满地跑的皇族子嗣跪地磕头喊叔、喊舅,还得把从长辈那得来的赏赐,分下去赐给晚辈。
这辈分,乱的呀!捋起来都是一团乱麻!
“七小姐,陛下的意思是,让宁嘉寻一处道庵思过,终身不得回京。你看如何?”
清月眉眼清澈,手持团扇,缓缓摇动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定王妃是皇家郡主,也是皇家儿媳,她的事宜,小女这平民百姓不敢妄议。”
宁嘉已废,是生是死无关重要。自己的仇,昨日当场就报了。至于皇帝和宁家要如何处置,是他们的事。
“对了!昨日里太医诊断,定王妃已有身孕。她腹中可是皇家子嗣,是定王的嫡长子,尊贵的很。自当好生娇养着。至于昨日那点子小事,我早就不计较了。”
闻言,宁襄震惊。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说,哪怕赐一杯毒酒,也未尝不可。
宁嘉腹中哪是什么皇家血脉,分明是皇家耻辱。
圣上的本意就是要宁嘉赴死,却想让七小姐主动开口,好平息鸿王的不忿。
可人家七小姐贼精,根本不接招,还说要饶恕宁襄,以显宽厚大度。
那么这个恶人。谁来做?
自己身为御史官,又是宁嘉的堂兄,若亲自开口处死同枝血亲妹妹,八成要被文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郡王,宁嘉是你的亲妹妹,此事你如何看?”
“陛下不是说了,寻一处道观,让她安度余生!”
宁肃没听懂清月的意思,更没联想到那腹中孩儿是个野种,以为真是皇家血脉呢。
一向马大哈的花花公子,认为女子成亲后,有了孩儿是很正常的事儿。压根没有细想,宁嘉成亲不过七日,哪来两个多月的身孕。
宁襄苦恼的叹气,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拯救堂弟这愚笨的脑袋瓜了。
“大哥,莫非你的意思是,让她生了孩儿,再送去道观?毕竟这可是定王的长子?”
“噗嗤!”清月用团扇,掩饰笑意。继续悠闲的坐看好戏。
“混蛋!你糊涂!”宁襄对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失望,给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一脚后,再点醒他。
“蠢货,你若实在拿不定主意,问你皇祖母去!”
见兄长生气,宁肃才傻愣愣的意识到,这事好像不简单,莫非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那我问皇祖母去?”
宁肃走到门口,又胆怯的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