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似乎料到她会来,提前吩咐管家,闭门谢客,不论谁来,统统推辞。
“抱歉,七小姐,我们世子染了恶疾,这几日不便见客,您改日再来吧!”
清月一听他病疾缠身,很是担忧,压根没想到这是推脱之词,还一个劲的迈步往里面闯。
管家慌慌张张着拦在她前边,“七小姐,留步。我们世子说了,不见客!”
“我也不见?”
管家讨好的笑着,“不是世子不见你,实在是这病来势汹汹,太医说了,是恶疾,易传染。所以世子才避着您。”
“无妨,我恰好学了些医术,去瞧瞧他!”
管家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七小姐竟然懂医,真让她进去,这谎言可就无法圆说。于是,只能抓耳挠腮的另行一计。
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地,开始卖惨。
“七小姐,不可进。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其实世子根本没病,是奴才骗您的。这几日王妃因为您的事,正与世子别苗头呢,您这一进,只怕是火上浇油,让世子更难做!”
清月突然转换另一副面孔,似笑非笑,仪态端方的退出院子,温婉的说。
“既如此,打扰了。劳烦管家告知世子。明日我将去九王爷府上赴宴,深浅未知。他若有心,便陪我一同前往。辰时之前,我在府上等他!”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管家虽没有看到正脸,可从那决绝的背影中,察觉到了浓浓的怒意。
“她走了?”
“走了!”管家擦拭着两颊的汗滴,将清月的话一字不落的告知他。
“世子,你明日过去吗?”
“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祁慕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自嘲。
很少饮酒的他,捧着一坛百年桑落仰头往下灌。辛辣的烈酒,呛得他眼泪直流。
“世子,您慢点喝!”
“退下吧!”
祁慕抱着酒坛子,坐在玉阶上,喝到浑身瘫软,脑子却依旧清醒。
他不敢想象,清月穿着那样的薄纱去九王府,会遭受怎样的待遇。也许性命无忧,可毁了她清白又与杀了她有何异。
这一夜,清月同样未眠。
这京城的宴会,统共去了三次,回回惊险。宁府,齐国公府,沁园湖,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
而这一次,怕是真的要九死一生。或许,根本就没有生路。
她把能想的对策都想过,把最厉害的毒针和毒药也都带上,心里依旧恐慌。像是被无数蛛丝紧紧缠住脖子,死死地透不过气来。
“娘,大师父,你们要保佑我,别这么快死掉。我还没为你们报仇呢?那些坏人还没得到报应呢,就这么死了,我无颜去黄泉路上见你们呐!”
一坐到天明。直到春茗春柳过来伺候梳妆,她还趴在桌台上凝思。
“小姐,今日梳什么头呢?”
因为知道所去之地很有可能是阎王殿。两个丫鬟的神情也无比凝重,呼吸都是轻轻的,生怕错了。
“不梳了,就这样吧!”
茂密的青丝如锦缎一般,丝滑浓密,黑亮如漆,柔顺的垂落在肩腰上,微微轻漾着。
春茗拿梳子,替她仔细的顺着发丝,如往常一样夸赞。“小姐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还美呢!”
难得,清月笑了,且认可她的话。
“是啊,我也觉得,多亏我娘,将我生的如此好,得了这样的好颜色。”
春柳没有春茗这般淡然,怯怯的问。“小姐今日穿什么衣服呢?”
“紫衣,将那件轻纱改一改,罩在外边吧!”
“这可是九王爷赐下的,如此,会不会不妥?”
清月自己抹了粉,又涂上口脂,还描了一弯笼烟眉。随后淡淡的说。
“他若有心为难我,即便穿得再露骨,也会有旁的理由。他若明理,就不会在意这件衣服到底如何穿!”
一直等到辰时,祁慕始终都没来。清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觉得自己这一夜的等待,有些讽刺。
虽然祁慕没来,但是魏知璋却早早的在春萍居外等着。
“小七,收拾好了吗?三哥今日告了假,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三哥。我自己可以。你的这份真情,妹妹记住了!”
这是清月第一次以妹妹自称。明明知道去路凶险,还要连累亲近之人,只有自私自利之人才会如此。
即便祁慕真的来了,她也不会让他跟去的。昨日去恭王府,也只是想要告别而已,万一自己真有去无回,让他不必等着,寻一个好姑娘,相伴一生,也是幸福的。
“小七!”
“三哥不必忧心。我会好好回来的!”
清月独自上了马车,连春茗和春柳都没带。甚至还一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别的不求,只要照顾好不白,就算对得起这份主仆情意。
“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两个丫鬟泪眼阑珊,跪送主子离去。萍姨娘也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而魏青担忧的却是。
“她穿成这样出去,还去的这样迟,连头发也不挽,王爷定要怪罪的。到时候牵连国公府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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