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适才那位婆婆拉的二胡真的好一般。”彩云心直口快,“中间拉错了好几处,声调像锯木头似的,她还骗钱!”
“没关系,反正我听不懂。”赫连玉积极分菜,小脸喜洋洋,“你们快吃呀,不要浪费嘛,这道五嫂鱼你们一起分了嘛!”
三人:“……”
彩云咬唇,求助似的望向映月与长左,她已经将话题转到老妪身上了,怎地主子还忘不了分菜?
长左瞅着碟中的鱼肉,移开视线,拎起赫连玉放到怀里:“吃饱了,走吧。”
“可是还没吃——”
“饱了。”长左捂住赫连玉的嘴,“映月快去付账。”
映月自然不想吃这些个菜,匆匆喊来小二结账。
“剩下那些没动的菜,拿去分与路边的乞丐吧。”映月跟着醒春做事,学了些东西,如今也有了几分操持主事的风范。
小二爽朗轻笑:“姑娘一准儿是外乡客!还出自良善之家!不过啊,咱们金陵可没有乞儿!这些剩菜,到时候我们喂了猪狗就行,您甭操心!”
“没有乞丐?”
映月不信,天子脚下那偌大的京城尚有乞丐,金陵怎会没有?
赫连玉安安分分趴在长左肩头,望向小二,“金陵已经富裕到没有乞丐了?”
金陵贪官多,官商勾结多,怎会没有乞丐?
奇奇怪怪!
小二左右张望,小声说:“小姐说笑了,天底下没了什么,也不可能没了乞丐!都是那些个大人物做的孽啊!”
小二说得咬牙切齿,又尽是无奈:“皇子公主驾临金陵,那是天大的福气!大人们可不敢怠慢,只能造个假的盛世景象!所以啊,金陵城内的乞丐难民们,全被赶了出去!这事儿小姐知道就行,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到京里的贵人耳中,那可不得了!”
赫连玉:“……”
莫名其妙成罪魁祸首了。
“还有难民?”赫连玉一个激灵,没听说过哪里有灾,“哪里的难民?”
“小姐还挺关心江山社稷。”小二憨憨一笑,左右瞧着没人喊他忙活,便与赫连玉侃侃而谈,“旁边天兴城发瘟疫!死了不少人呢!就前两天的事儿!传到皇帝老儿耳朵里,估计得等个十来天,也可能传不到皇帝老儿耳朵里,不然治罪那些个官老爷们,他们可不乐意!”
小二也觉得自个儿说多了,叹了口气,“那些个官老爷们心毒着呢!我这种心善的可当不了官!”
赫连玉冲他点点头:“确实。”
小二:“……”
赫连玉没心思继续逛下去,窝在长左的颈窝,小腿蔫巴踹他一脚:“我要回去。”
出来不足半日,什么都没逛,就又回了行在所。
赫连玉跑了一圈,除了伺候的下人,没见到谢让尘与赫连迟几人。
“长左哥哥,我们去府衙一趟!”
“去不了。”长左面无表情的眉眼,渗着股委屈和赌气,“公子不允许我去。”
赫连玉拍拍胸脯,义薄云天:“我是公主!出了事我扛着!”
扛得住就扛,扛不住就抱着师尊大腿哭!
师尊脾气好,哭两声他就心软了。
长左盯着赫连玉,犹豫几息:“也行。你扛吧。”
赫连玉皮笑肉不笑,狠狠砸他肩膀一下:“你还真是不客气。”
撺掇完长左,赫连玉让映月与彩云留在行在所,她与长左前往府衙。
金陵的府衙公堂上,正审着案子,府衙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长左抱着赫连玉,挤到人群里。
“婶婶,这是审什么案子?”赫连玉伸着身子去问旁边的大娘。
大娘面善又健谈,有赫连玉主动问话,她便如同卸了闸门般:“是周家和楚家的案子!”
“前头跪着的老婆子是赵姥姥,城东大周家的一个下人。她有个小孙女,前些天被人拐了,没成想又被楚家一个跑腿的小厮给偷摸地买回家,想当个童养媳养着。”
“那楚家小厮不是个好东西,嫌小姑娘不听话,整日又打又骂,最后喂了她一包耗子药,活生生毒死!扔到了河里!被人打捞上来后,赵姥姥认了尸。但楚家小厮死活不承认买了小姑娘。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大娘遥指公堂,“瞅见两边穿得人模狗样的讼师没,那是大周家和楚家的,谁家也不愿意吃亏。”
赫连玉摸摸耳尖,“这件事闹大了不好吧?”
大家族不在乎脸面吗?
“可不!不过不闹大也没办法!”大娘拍手,“原本不用闹大,可赵姥姥痛心,成天守在府衙大门口,看见贵人就磕头喊冤,没想到啊!真给她等到了!还是皇子!这不,这案子不办都不行!”
赫连玉听明白了,冲大娘甜甜一笑:“谢谢婶婶。”
“谢啥,这种事常见,也就是你还小,什么都没见过!”大娘像是见过大风大浪,岿然不动,正要教育赫连玉两句,就见她二人望府衙里闯,“以后你——你们不能闯府衙啊!会被打的!”
大娘见长左抱着赫连玉往里走,魂儿都要吓没了:“看热闹站外边就行了!不能进去啊!”
赫连玉冲大娘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