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敢违抗,抱着琴便往湖边跑去,留下琼兰与另一小厮留在原地,恨恨望着轻贱她的一众人。
湖边画舫上,咿咿呀呀声伴随琴瑟和鸣,酒香茶香弥漫,偶有几声欢笑。
小厮匆忙搭小船上舫,抱着琴摔在舫上,闹出一声响。
画舫中乐声停下,后又换了一个调子,随着调子,青衣裳的管事从里边走出来,呵斥莽撞的小厮。
“这是做什么?不知道主子在接待贵客?”
小厮忙忙点头,指着岸上琼兰姑娘处,“有人欺负琼兰姑娘,琼兰姑娘求主子为她做主!”
管事蹙眉:“这种小事也敢来烦请主子?主子哪里来如此多时间,为楼里妓子平事?滚滚滚!”
小厮两下为难,竭力乞求管事:“您就通融通融,问一下主子罢!不然姑娘饶不了小的!”
管事嗤讽,掐着小厮的脸,望向岸上的琼兰:“琼兰饶不了你,主子就能饶了你?得罪一个妓子,还是得罪贵人和主子,你分不清轻重?”
小厮战战兢兢点头,附和管事:“得、得罪琼兰姑娘罢。”
“这就对了。”管事拍拍小厮的脸,“下去吧,莫再扰了贵人,否则……”
将小厮送下画舫不久,又起了哭闹声。
琼兰将衣裳扯乱,在岸边恸哭,“求主子为琼兰做主……”
琼兰如此一闹,周边嬉闹的少年少女稚子们全都围了过来。
赫连玉啃着年糕,凑在人群里边,仰头看谢让尘:“她好像被人欺负了。”
谢让尘轻戳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
赫连玉抢答。
“背的不少。”谢让尘夸了一句,见赫连玉弯眼角,他才接上下一句,“可惜一句也不会用。”
赫连玉脑袋撞谢让尘腿,将黏糊糊手往他袍子上蹭。
玄色袍子上一团白乎乎的米膜,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谢让尘:府中最辛苦的,莫过于洗衣婢。
赫连玉擦完手,便将他抛之脑后,乐津津看热闹。
谢让尘轻叹,望向长左:“回府上取一套衣裳。”
长左领了命便出了人群。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放纸鸢的收了纸鸢,提笔作诗的收了纸笔,就连卖年糕的小贩,也拉着摊子往近处凑。
琼兰泪如泉滴,如葱段的手指往眼角揩泪,边哭边诉:“求主子为琼兰做主!”
围观百姓受眼泪煽动,窃窃私语。
“这是万花楼的姑娘吧?你瞅那腰细的,啧啧……”
“真别说,哭起来也好看,要不是没钱,高低我得整她一回。”
“估计是被哪个爷们欺负了,你瞧她衣裳乱的,肚兜都露出来了,我估计就是价儿谈不拢,这小娘们儿不乐意了。”
赫连玉扯着谢让尘,站到了人少的地方,与此同时,画舫靠岸,里边出来两人。
赫连玉小嘴微张,二皇子和乔折?他们怎么在一起?乔折不是与赫连迟有往来吗?
赫连玉尚未理清关系,谢让尘已经牵着她的手,朝着琼兰走去,赫连迟抬脚跟上,命卓六和常安留在原地。
“师尊,不好吧……”
哪有离这么近看热闹的?
“正巧乔折在,便带你见一见。他是求凤阁的人,往后在外取银子,可以用他给你的那枚玉兰花玉佩。”
赫连玉讶然,那枚玉佩是师尊托乔折送她的?那时候她还没见到师尊,他怎么……
难道师尊算出了她会拜师?
赫连玉几人走到时,乔折与二皇子也上了岸。
琼兰凌乱着衣裳,泪痕斑驳跑到乔折跟前跪下,抱着他裤脚哭诉:“主子,有人轻薄奴家!求您做主!”
乔折迎着二皇子、四皇子、国师、昭阳公主及一众百姓好奇的打量,硬着头皮将琼兰拉起,“先穿好衣裳。”
琼兰泣声渐低,掀着眼帘偷看二皇子,眉眼柔和顺从,又转眸望向乔折:“主子,方才奴家准备上舫,为您和贵人奏曲,谁承想……”
琼兰目光去寻赫连迟与谢让尘,在乔折惊恐的目光下,她指着二人,冷声指证:“主子,他二人一起轻薄于奴家!”
谢让尘无声。
赫连迟无言。
赫连玉挡在二人跟前,横眉冷目:“方才碰了你的只有我,你怎么不说我轻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琼玉无视赫连玉,泫然若泣,“我自知两位公子不愿与奴家沾上关系,可方才你们……分明兽行昭彰!令人胆寒!”
赫连玉叉着腰:好气哦,年纪太小,罪恶被迫绕路。
乔折呵斥琼兰:“够了!二位公子绝不会做强迫你之事。”
乔折不敢保证赫连迟如何,但唯独敢保证谢让尘。
“主子?”琼兰美眸睁大,满眼不可置信,“主子您不相信琼兰?琼兰伺候您两——”
“够了!”乔折神色肃然,因为紧张,他脸上多了一抹古怪,“琼兰,向二位公子道歉。”
“主子……”琼兰眼底慌张,心中意识到二人身份不凡,“既然主子说琼兰错了,琼兰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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