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眼泪和鼻涕糊住了脸。
就知道,玄鸟卫不会不管他,师兄不会不管他!
黑小三看他的表情很嫌弃。
“你还不如一个小娘子呢。”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清衍死后逃生的委屈和伤心瞬间涌上心头,他嚎啕大哭。
“师兄为什么要先救她?她有什么好?”
…
五分钟后,在驿舍东庭后面的小树林里。
流离失散了五分钟之久的大家庭们,终于聚齐。
清衍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面对他带着血泪的质问,齐酥并没有推卸责任。
“我知道,”她表情很真诚。
圆圆的眼睛里倒映着不远处烧得轰轰烈烈的楼阁。
鼻尖上不知何时蹭上了一点黑灰,劫后重生愈显真心。
“是虫蛊,虫蛊在你师兄身体里呐喊,非要你师兄救下我,不然它们就要合伙咬死你师兄。你师兄也是身不由己!”
玄鸟卫在身后,露出一个“妖女果然恶毒”的表情来。
清衍:“虫蛊怎么了?”
他信息严重落后,还不知道现在他家师兄体内的虫族生态圈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齐酥好心地为他解释了一遍。
当说到因为当日太累,累昏了头以至于忘记道慈身体里现在有四只还是五只虫蛊时。
清衍气愤瞪大双眼。
“你比那北庭的王女还可恨!”
齐酥想了想。
“谁说不是呢?”
更何况,那些虫子是有副作用的。
妖娆的小娘子整天在师兄身边自荐枕席,他不为所动。
结果几只虫子就让他快破戒了。
简直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
驿长半夜被人从床上喊起来。
听说道慈大师居住的东庭快被烧成废墟后,他整个人都疯了。
衣服也没系好,帽子也没戴,趿拉着鞋子就跑出了门。
夭寿了,十八代祖宗保佑啊,岐山王他可不能出事啊!
这是何人,居然敢夜袭驿舍!
清远驿舍就在这里,昨天在,今天也在。
所以,袭击驿舍的人一定是为了道慈一行人。
这么大阵仗,甚至不惜放火箭烧了大半个清远驿舍,可见是早有准备。
也很清楚他们的行程。
知道今天,道慈身边的护送兵士与他分开居住,明晨就会离开了。
而且这住宿安排,还是驿长自己一手定下的。
他可真该死啊,昨天怎么没想到多安排几个人保护和尚呢!
越想眼前越黑,这么看来,他的嫌疑真的很大。
就算最后背不起刺杀岐山王这么大的黑锅,他也得落一个没有保护好岐山王的责任。
…
驿长疯疯癫癫地冲到驿舍大堂。
驿舍烧了一半,驿差们都聚集在大堂里。
见驿长来了,让开一条路。
驿长看到当中那人身上的血,头皮都麻了。
“殿下他,殿下……”他眼里充满泪水。
一个驿差接话。
“殿下他受了箭伤,大人,还是赶紧去清远城里请个大夫来吧。”
啊,天爷保佑,幸好只是受了伤,还没嘎掉。
…
清远驿舍夜半遇袭。
驿馆东南两庭烧了大半,少数人员受伤。
岐山王殿下中了箭,幸而没有伤及要害。
驿长亲在床前服侍汤药,比照顾爹娘还细心。
但因为他双眼时常含着热泪,被殿下身边的一个小沙弥驱赶走了。
说太晦气,会影响殿下的心情。
梁州到乾京,路途快的话,七八日也该有消息传过去了。
岐山王既然受伤,便不能赶路,只得在清远驿舍内修养。
目测新年之前,是无法离开清远驿了。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清远驿长很快遭到了一番训斥。
清远县城的县令特意派遣了两百兵丁过来护卫殿下,这是后话。
。
临近年关,官道上也没什么行人,驿舍很是清静。
岐山王殿下在卧床养病,他的仆从自然也不能离开驿舍。
除了齐酥。
“你不懂,既然到了清远了,有件事情绝对不能错过。”
“是什么?”清衍问。
齐酥虔诚回答:“吃鸡。清远鸡闻名寰宇,你没听说过?”
小沙弥翻了个白眼。
他是个出家人,他怎么知道清远鸡和普通鸡有什么区别?
齐酥在清远城里游荡了两天,这里的牛肉羊肉马肉都还可以,唯独鸡肉做得一般般。
第三天,她找到了清远城最大的酒楼。
花了十两银子,把灶房大厨喊出来陪她喝酒。
大厨也不知道,好端端在酒桌上喝着酒,他怎么就进灶房了。
怎么就开始杀鸡褪毛了,怎么就开始剁姜蒜皮牙子了,怎么就开始烧火煮鸡公煲了。
新出炉的鸡公煲刚端下火灶,还没吃到嘴里。
齐酥被燕小三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