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焉临死前捏碎手上的珠串时,齐酥已在心中大叫不妙。
再看道慈,果然脸白如纸,唇色如血。
原书里,他俩就是前后脚死的。
不过是道慈先死,阿焉后死。
现在换成阿焉先死了,道慈不会也要被蝴蝶走了吧?
她急匆匆正要跟过去,冷不丁被人紧紧抓住手腕。
那人一双狐狸眼,妩媚含情。
“哈哈哈,可算被我找到啦!”
他上下打量着齐酥,脸上满是别离重聚的欢喜。
齐酥穿着男装,正是一名花圃中负责搬花的平平无奇小杂役。
脸色黝黑,眉毛粗壮。
变装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也是齐酥没能想到的。
“几日不见,你怎么长胡子了?”沈清瑜一边问,一边好奇地拽了拽她的胡子。
“不过就算你长胡子,我也还是喜欢你的。”
齐酥:“你谁?认错人了吧。”
沈清瑜:“你这声音憋得不像,应该再粗一点。像这样——”
说着,他自己演示了一遍。
齐酥……这个蛇精病。
她努力甩他手。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清瑜的手像条蛇似的,长在她身上。
“我也有事,你走不了。”
见齐酥瞪他,他微微一笑。
“刚才那个女人死了,你看到了么?她的血,噗的一声喷出来,差点喷到我身上,可把我吓坏了。我现在很需要被人安慰。所以,咱们俩这就去成亲吧?”
齐酥:??
她以为自己很精神病,结果遇到了真正的精神病,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很理智很清醒。
事已至此,齐酥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不可以。”
沈清瑜:“你同意了?”
齐酥望着他虚伪的笑。
“但是我要这园子里,官衔最高的那个人,为我证婚。”
沈清瑜:“证婚是什么意思?”
齐酥:“就是做我的媒人。”
沈清瑜:“我要是不答应呢?”
齐酥爱怜地摸摸他的脸。
“宝贝,我要是你,一定会答应的。”
沈清瑜哈哈笑起来。
“好吧,谁让我喜欢你呢。”
…
宋长史焦头烂额。
北庭的王女死了便罢了,但她在园子里留下了黑水蛊的烂摊子,需要处理。
还要排查园内下人,清理各方安插进来的探子。
绣衣使秦大人伤心过度,抱着北庭女尸身正在园中追忆往昔。
不好打搅。
最要紧的事,自家云峥殿下,不知怎的,突然昏迷了过去。
这孩子怕血,若是晕血倒是还好。
一时间宋园里,聚齐了金城大半的大夫。
宋长史正在坐立不安,忽然花厅外听到有人回禀。
沈公子求见,说是有关系宋家未来的重要事情,求老太公做主。
什么沈公子,听都没听过。不见!
心腹幕僚突然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宋长史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家中小辈德行不修也就罢了,怎么老的也不修?
这么大年纪了,还养私生子。
关系宋家未来的重要大事……
哼,很好,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事。
…
宋长史在花厅坐好,很快有两个年轻人在下人的指引下进了花厅。
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兰花玉佩,一身风流富贵的装扮。
看模样,的确有几分家主侄子年轻时的风采。
另一个是个灰扑扑,黑黝黝的小杂役,缺善可陈。
“什么事?”宋长史问。
沈清瑜撩开衣袍,扑通跪在地上,嗓门贼大。
“求老太公为我俩指婚。”
宋长史皱着眉头:“你要成婚就去找你爹,找我作甚?”
等等,你俩?
这花厅哪还有什么俩?
不就是这个小沈,还有他旁边那个黑黝黝的小杂役?
怎的,他竟要娶一个杂役?
宋长史脑壳子嗡嗡响,眼看着就要拍桌子怒斥了。
却见一声不响站在一旁的灰扑扑小杂役走过来。
毫不客气地端起他手边的茶盏——
倒在自己的衣袖上。
然后,他开始擦自己的脸。
擦着擦着,黑粉擦掉了,露出底下白皙光滑的肌肤来。
他擦完左边又胡乱擦了擦右边,整张脸暴露在天光下。
脸蛋圆圆,眼睛也圆圆,生得霎是好看,还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似笑非笑叫了他一声。
“宋大人。”
宋长史一个机灵醒过神,“哎呦,我的祖宗,怎么是你?”
齐酥:“说来话长。”
沈清瑜:“说来话也不长。我们两人情投意合,情深义重,想请老太公指婚。”
齐酥:“对,就是这样。他要拉着我成亲。”
齐酥顺势就在宋长史身边的坐下了。
宋长史:“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