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将她带入怀里,是一种将她护在身后的姿态。
桑南溪一怔,没想到会在这碰上周钧之。
这些年,这样真正地和这位老者碰上面,还是第一次。
桑南溪脸上原本残存的红晕已经尽散,她微微躬身,只当是碰见了一位寻常长辈,礼数周到地问了声:“您好。”
周钧之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来看奶奶的?”
这话不知是在问谁。
周聿白接了过去,“是,聊了一会儿,准备带她去吃个饭。”
一时有些沉默。
周钧之看了眼周聿白扣在桑南溪腰间的手,跟两人摆摆手:“时间不早了,吃饭去吧。”
周聿白:“好。”
电梯还停在这一层,从进电梯到关门,不过几秒的时间。
周钧之补了一句:“小姑娘要是高兴,就带回家来坐坐。”
话音落下,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病房里,老太太正和李姨在聊,“两人走了?”
“是吧,我见着往电梯那儿去了。”李姨切好水果递到老太太面前:“您累着了吧。”
吴盈秀住院的这一个礼拜,哪能不知道周聿白每天中午晚上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出去见的谁。
她思来想去,想了这个法子见了小姑娘一面。
一是为了道歉,二是得让人家看到他们的态度。
“辛苦老太太您了。”
吴盈秀叹了口气,“我辛苦什么,辛苦的是两个孩子。”
一路走来,太多的不容易。
周钧之进屋的时候跟先前两人离开的时候是前后脚,算都不用算,吴盈秀问:“碰上了吧。”
“嗯。”
吴盈秀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没说什么吧?”
周钧之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我能说什么?我让人高兴的话来家里坐坐,这话还说错了?”
老太太往枕头上一倒,只当看好戏,“哼,人家还不见得稀罕来呢。”
“老头你就倔吧,你孙子就算把人追到了,往后也不乐意来见你。”
事实证明,老太太这话是有前瞻性在的。
那晚被打断的吻,一直到桑南溪离开京北也没再补上。
等老太太身体好了之后,周聿白就又恢复了先前两头跑的模式。
旁人看了都觉得他这样累,周聿白却极为乐在其中。
好不容易朋友几个出来聚聚,有人壮着胆子问上一句,他总往那儿跑,跑出个结果来没有,他们可等着喝喜酒呢。
周聿白听后突然想起桑南溪的那句,不一定有结果,他笑了笑,随后表情极为诚恳地说了三个字,“还在追。”
一直到除夕那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她。
桑南溪原本是想等桑明德上去休息了再出门的,可左等右等,桑明德今晚的看电视的兴致却格外高。
并不怎么有意思的春晚,小老头儿看得津津有味。
“爸爸,这小品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好熬夜的,上去休息呗。”
桑明德瞥了她一眼,“今晚守岁,况且也就难得这么一晚,我不累。”
桑南溪无奈地颓坐在沙发里,指甲在屏幕上戳得极响。
周聿白在车里等,看她发来的消息不由勾起一抹笑,回她说:「不急,我等你。」
桑南溪回:「我才没急!」
配了个气愤发怒的表情包。
几秒钟后,又一条消息发来,她问:「你说我要不然跟我爸说夏夏来找我了?」
很快,又撤回。
「发错了。」
欲盖弥彰。
周聿白装作不知道问她:「发的什么?」
桑南溪放下了手机,决定不再理他。
乱人心神的家伙。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节目实在是无聊,桑明德靠在枕头上有些昏昏欲睡。
杨芸拿了毯子替他盖上,给桑南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悄悄出去。
她猫着腰,十足的做贼心虚样儿,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抓住了。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问她:“去哪儿啊?”
桑南溪有些僵硬地慢慢直起身子,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去换鞋:“天黑了,我放烟花去呀。”
桑明德俨然不信:“你买烟花了?”
外头传来孩子的欢呼叫喊声,桑南溪脑子转得极快,笑说:“我问隔壁小铃铛要去。”
“这么大人了,跟人小铃铛抢,不脸红?”
桑南溪理直气壮地说:“脸红什么?小铃铛可喜欢我呢,专门还要买宝石送给我呢。”
隔壁小铃铛是个男孩,刚上幼儿园没多久,每次见了她总要搂着她稚声稚气地说:“溪溪姐姐,你真漂亮,我长大了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宝石。”
她是真有些急了,拿小孩子说的玩笑话来当借口。
桑南溪围好围巾,说:“我出门了啊!”
桑明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提高了嗓音念叨:“寒冬腊月的,在外面待久了别冻着……问问他吃过饭没,没吃的话进来吃口饭。”
桑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