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城与陶然谷的关系似比风城与景虚宗更为紧密,不时可见绣有延龄菊花纹样青衣修士穿梭在大街小巷。
而姜珣穿了身陆晓星师兄从东海捎回来的法衣,一袭水碧罗裙在人流中颇为亮眼。
不时便有目光落在姜珣身上,随即移开。姜珣也不甚在意,直直走向南山。
“诶,仙师留步!”一侍从打扮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姜珣去路,恭敬道,“仙师这边请。”
侍从领着姜珣到了边上茶馆的露台之上。
微风习习,露台上都是些盼望入山之人,无言地抿着茶水。
姜珣就近找了张无人的桌子坐下,正对南山。在此处看,她与南山只隔着一片黄色花海,南山恍然高大起来,高耸入云,但幽静依旧。
“我都等四天了,先是说园里有事,后来又说主人外出,现在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我何时能换得灵药。”
“诶,我听那位大哥说北边有片望不到边的雷云,是不是这缘故?”
“可是主人外出和我换灵药有什么干系?往常不也是各园管事与我们协商?”
“真人的事情,我们还是别说了……”
虽然小声,但谈话的两人并未隔绝内外,故这番交谈在场众人皆竖着耳朵听进了心里。
雷云,她也看到了。
把玩着发间拔下来的玉叶簪,姜珣努力回想着先前一眼望去看到的景象。
有耳肖兔,短上几分;有长尾如鞭蜿蜒;大体鼠状,白毛褐纹,紫电随行。
虽然她看到的也只是背影。
“你是哪里来的?”
一个水灵的黄衫姑娘到了姜珣近前,自然熟地坐下,在桌上轻轻铺开一张细布,掏出一碟云片糕,仔细抿着,小口小口地吃着。
“打北边来的。”
姜珣温和地笑了笑,掏出十来个灯笼果堆在桌上摆的空盘里。
“谢谢,我叫栗棠,这是什么果子?我还没见过呢。”
“我叫它灯笼果。”
“确实像一个个小灯笼,若是长在山里,肯定很快就被小鸟吃完了。”
姜珣赞同地点点头,接过栗棠递来的一块云片糕。浅尝了尝,有些许干涩味,但回味香甜,莫名地,等待的心也静了下来。
一时无事,姜珣便与栗棠闲谈起来,从南山城到团夏坡到云台山脉再到涵汭平原,从莳花到品茗到天象再到筑基灵物与灵根的补益关系,从剑法到五行小术再到调息时灵气的循行路线,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我还以为虚长几岁的我懂得更多呢,姜珣,你好有学识。”抹掉唇边残渣,栗棠认真地说道。
“何必自谦,天文地理你均有涉猎,冲脉之境亦完成了大半。”
“道听途说与亲身经历总是有所分别,我收获了很多。不过看你我的年岁,你修行能翻阅的藏书肯定很多。”栗棠灿烂一笑,柔柔的日光似是专为她而垂下,端的是明媚如阳。
“相辅相成,这两日谈得很尽兴!”有李老头在,她在玲珑书阁确实不虞无书可看。
添了些灯笼果将盘子推向栗棠,姜珣转头看向走向自己的侍者。
“仙师可是要去三秀园?”
姜珣点了点头,便听其道:“仙师请随我来,三秀园已可进入。”
与栗棠作别,姜珣便在侍者引领下穿过黄色花海,停在南山山脚一处向阳之地。
侍者躬身离去,但除了一位温婉女修立在前头,姜珣所见仍是无边无际的黄色花海,这就是阵法封禁了。
“不知道友是?”
姜珣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景虚宗启学清净阁弟子姜珣前来拜访,望交换芝泥阳晶。”
女修头微微一侧,转而笑道:“道友随我来,内里灵植娇贵,还望道友随我走在石路上。”
曲径通幽,悄然跨过一道屏障,呈现在姜珣眼前的便是一格一格的灵田,内里枯木交错,灵芝丛生,裸露的土壤如同粼粼水面闪烁着光辉。
走过两三里地,温婉女修在一座木质楼阁前恭敬地停了下来,行了一礼才一拂手,带姜珣走了进去。
不过姜珣没错过其见到楼阁里貌美女修时一刹那的错愕。因落后温婉女修一步,故姜珣抬头看去时,其面色已缓和,反而是姜珣被摄住了。
“芝泥阳晶?若是芝泥阳砂则遍地都是,可是作为筑基灵物?”打发走温婉女修,貌美女修对着姜珣盈盈一笑,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你寻的芝草虽成色上佳,只不过——”
虽被其美貌惊艳,但筑基灵物才是重中之重,姜珣的心也被其拖长的音调揪了起来。
“芝泥阳晶由特殊手法炼制,眼下并无,还需费些时日,便由你去种下这些芝草罢。”思索片刻,看足了姜珣表情变换,貌美女修下了定论。
能兑换就好,心下暗松了口气,姜珣向貌美女修行了一礼便收起芝草向楼外走去。
在将将跨出门槛时,姜珣回眸,恰见貌美女修眉眼弯弯、对自己莞尔一笑。
还是候在楼阁之外的温婉女修将姜珣拉了出来,细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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