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发觉王横庐有异她们便向童长老发去传音符,但如今两个时辰过去,却连回信都无。
方落星发动昭昭龙魂这一术法的波动可不小,那龙形云朵遮天蔽日;且方揽月辅以灵力后的琴音悠扬,金丹真人怎会不闻?
“可是有什么变故?”
姜珣起身看向镇东,恰有红光映天,今日太阳的光辉。
“许是在小芥弥境内,传音符无法入内?”递给方落星一把灵剑,方揽月沉吟道。
接过灵剑,方落星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但她掩饰得很好。
“那天上的红光是什么?”
李雪莹收拾起剩下的糕点,她虽听了大概,对里霞镇的局势还是不甚明了。
不过身具离魂,相比其他人,她不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单纯积极的心性,也不知是好是坏。
“或是那小芥弥境出世的宝光,而非童长老斗法之分光。”
“姜珣!”
听到一声呼唤,姜珣忽然想起离去的如意,吴婆给自己准备的后路是死后转入神道做那社神,既如此,她对社树怎会没有后手和布置。
“不好,云姐!”
正好都在荷叶上,姜珣连忙一催荷叶,向远处的大树飞去。口中则道:“那个吉祥有问题,若去找吴婆的并不是如意呢?”
“镇民都在社树的神域下,它们总不会……”
方落星欲言又止,向手中长剑输送起灵力来。
荷叶疾速,不过百息便见到了郁郁葱葱的繁茂社树,梳理地气后“吉祥”就入了社树,回到神域里守护镇民。
而此刻,社树下,一尊三尺高的石像色如女子,目有流光,面生玉泽,鹤立企伫般面向镇东的大坑。
留在此地的云姐则半跪在石像侧位,支撑身躯的长刀没入砖石之中,咻呲之声是其在极力抵抗着某种力量。
纷乱的虔诚的祈祷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挤压着荷叶上的众人,平生迂怪诞妄之感。
不管这诡异的气氛,姜珣抿着嘴,运转起清音度魂术,踏空而行走向云姐。
云姐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紧握着长刀的虎口也有鲜血顺着刀脊缓缓滑落,却死死咬牙紧闭双唇,盯着模糊咸湿的地面,不露出一丝娇弱之态。
靠近石像半丈范围内,姜珣便突感一股来自地下的拉扯的力道。
云姐原是在抗衡此力吗?云姐的长刀约莫四尺三寸,如今没入一尺二寸有余,应已坚持了半个时辰。
眸中倒映着银灰石像,姜珣唤出铁剑,紧贴手心的温凉触感令她冷静些许,一剑封喉。
石像竟如蜡质一般被剑锋贴着颈缘透体而过,姜珣手腕一转,其便四分五裂,只一缕苍白烟气袅袅上行,凝成一个小人之貌。
拉起云姐交给身后的徐若娇,姜珣转身冷冷道:“如意道友在何处?”
烟气缓缓流转,显出一副老妪的苍老面貌来:“小姑娘火气何必如此之大,我可什么都没做,这些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似是发觉姜珣投向地上血迹的视线,老妪阴阴一笑,但在白烟的衬托下倒显得慈蔼起来。
“给个教训而已。如意是个好孩子,吉祥也是,杨小子也是……只是杨小子变成了老头子,我也老了。”
“寿元将尽便投向魔修?”横剑于前,姜珣心下一沉,吴婆既能投影再此,便说明其在童长老手下还有余力,或是仍隐在暗处坐看魔修与童长老相斗。
但不论是何种情形,姜珣更想知道那个女相娃娃如今在何处,吉祥可还能护佑神域内的镇民?若非如此,她岂不是亲手将那些凡人送入虎口。
同样派发红线的方落星与徐若娇也是面含愠色,生生死死皆有定数,但若是因己之故,在修士中尚且幼小的她们还不能接受。
即使经历过李石头一遭,那些防备却又隐含惊喜的眸光似乎从无处不在的祈祷声中看向姜珣,如芒在背。
“救人之心诚且挚,我无愧也。金芒丛生!”
姜珣手中不知何时更换的木剑金光大绽,剑影丛丛席卷之下,似有一声布帛撕裂之声,原地便重现一尊石像。
只不同的是,石像手中提着一盏红灯笼,此刻火光闪烁,明灭不定。
“婆婆的幻景实在是虚假。”姜珣笑吟吟道,那处血迹的边缘已变得焦黑。此等细节都注意不到,看来吴婆能分来的精力也不多。
“怪不得如意喜欢你,倒是个和她一样的兰心蕙质的小姑娘。”石像里传来苍老的话语,“此树是我最后的归处,老婆子还不会这般恶毒。你们若真有心,便去镇东吧。”
石像只是静物,但姜珣恍然感觉石像里有一具神魂,无比复杂的目光投向了社树。
在寿元将尽的疯魔前,她也有一段道尽心酸的故事吧。摇摇头散去共鸣的情感,姜珣神色一肃:“希望道友自重。”
“小姜,我们快走吧,不知道童长老怎么样了。”
“毕竟是魔修与金丹真人,我们还是不要靠太近,先远远观察一番再做打算。”徐若娇提醒道,又令垂红螣萝在荷叶前探路。
方才的灵糕宴上众人皆是调息完毕,此刻灵气充盈跃跃欲试地想一展身手,浑然不觉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