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恙给五人安排的院落已近镇东南角,很是清幽,屋内摆的垂丝茉莉开得正好,柔嫩的枝条上小小的莹白散着淡雅的香气。
见五位坤道对院落的布置很满意,钱不恙微微翘起了嘴角,扶了扶额角开口道:“几位道友若有兴趣可以去镇东北,孟丹道友在那设了擂台,条目甚多。听说孟道友有意取他那鸣霆草给我辈修士设个擂台,可有热闹瞧。”
方揽月去拜访明烟霜前辈,短时间应是回不转了;徐若娇则与方落星去镇外的灵田探查;姜珣与李雪莹相视一笑,携手去镇东逛花市——她们俩真真是来过年节的。
从院子的后门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狭窄巷子,就是热闹的花市了。
站在巷子口,姜珣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幽静杂乱的小巷,在一线之隔热闹的衬托下,小巷更显逼仄,随意堆砌在墙边的箱子推车上似有活物一闪而过。
“小姜,看什么呢,快来呀,这里的异花也不少呢。”
李雪莹挥手招呼怔愣原地的姜珣,笑得很是灿烂。
“来了,上次这般逛集市都感觉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散去无端的联想,听着耳边的吆喝阔谈,姜珣由衷地感慨。
“你才走了几个月呀,”拉住姜珣的手,李雪莹忽然一滞,“是不是海上太无聊了?一个人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这种经历我都不敢想。”
“但东海的风景确实不错,好了,我们看花吧。咦,香红蓼还有这般多颜色?”
离了东海,被刻意压下的惊慌与无助却不时泛起,但姜珣知道,她害怕的不是远行,她害怕的是没有护身、没有支撑她去寻访美景的的力量。而不期而遇的冒险正是修行的魅力吧。
“香气也淡了许多,店家,这些香红蓼是伊培育的?”李雪莹隐蔽地用了几个术法,好奇地问道。
“是呀,说来也是奇怪,香红蓼一般都是玫色。我相公在钱仙长家作农夫,钱大人向来和善,许我们在灵田边边种点自家作物,这些香红蓼本是那长出的杂草,但今年不知怎得长出了黄色蓝色湘色,想着花市会有贵人喜欢,便留了下来。”
店家是个温婉的妇人,只是听这番解释姜珣不知该感叹镇小还是巧合。
“这些香红蓼我都要了,这些月石够吗?”
“够了够了,我给您包起来——两位仙子慢走!”
李雪莹眉眼带笑,柔柔看着妇人包装花束,没拒绝她的好意。待走远了才将花束放进封灵盒里。
“小姜,你说这些香红蓼的异变与钱不恙前辈家灵田减产有关系吗?”
“之后与落星说一声吧,也是个线索,能将灵田边角让给凡人鼓弄,钱前辈看起来很是和善呢。”
“这倒是,熟药所的灵田都宝贝得紧,就是涵汭平原上的黄农也是深怕我磕碰了他们的灵稻。”
似是想起了自己碰的壁,李雪莹重重地点点头。姜珣不由捏了捏自家好友微鼓的腮帮子,柔软温滑,不输花市上的粉腻花瓣。
李雪莹哀怨地盯着一脸沉醉的姜珣,轻轻哼了一声,道:“别把我当小孩子逗啊。”
摇摇头甩掉姜珣的手,李雪莹跑到了一个看起来便是雅致之人所有的铺子前:“小姜,你看,这个摊子上是垂丝茉莉,还有这边的樱草似是入阶了,有灵气。”
姜珣抬头,铺子叫留香花坊。
“见过道友。”姜珣与柜台后的掌柜相互见了礼,李雪莹后知后觉地从花香里抬起头,才发现店主也是一位修士。
“我姓祝,两位道友有些面生,可是从别处来?我这灵植也有不少,两位可进店细观。”祝姓修士走出柜台,引着二人到了阵法覆盖的内间,灵光耀耀下,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盆五翼果。
祝姓修士轻笑一声:“虽说是花坊,但我这镇店之宝开的花却不太一样。这五翼果可是我养的最好的灵植了,粗粗入了玄阶,来,到这台子上观赏才是它最美的样子。”
闻言姜珣同李雪莹上了一边的石墩,站在高处看五翼果,五片羽翼模样的果子簇拥着中心绽开的枝芽,似是一朵大花绽开露出了花蕊。
而祝姓修士微微一笑,一道引风术释放而出,轻柔的风吹向屋子中央。
五翼果顿时迎风起舞,五瓣果子飘扬着迎风而长,霎时间,宛若有层层叠叠千百片碎琼,竟似要挤开这屋子,飞到天地间似的,屋内其余的海棠、绣团之流更是失了色彩。
身边的李雪莹不由拍手赞叹:“祝道友当真厉害,我对灵植一道也有些浅见,不知道友可愿与我交流一番?”
搪塞过腰间荷花枝的来历,姜珣偷偷戳弄五翼果膨大后变成几缕碎风样的果子。
待李雪莹与祝姓修士交谈完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祝姓修士——祝茶梅送别时热情地给两人塞了一袋花种,知道姜珣喜欢垂丝茉莉,又挑了盆开得最盛的一并送与姜珣。
“对了,孟丹前辈过两日会组织修真者的擂台,你们听说了吗?令鸣霆草响声最大的修士能得一亩灵田,或是等值的灵物哩。”
“鸣霆草的响声,那真有热闹看了。”这般想着,姜珣跟上了兴趣盎然的李雪莹。
花市琳琅满目,虽然灵植不多,但野趣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