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之下,法如镜拉着云清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院子门前。
早已经松开抓住法如镜的手,云清的目光扫了一圈,就能察觉到十几道隐秘起来的气息。
显然这伪装成寻常小院的地方就是刚才提到过的暗牢,若非提前获知消息,的确很难被人发现。
对于法如镜而言,没有人会现身拦下她的脚步,缓步走进院子里面,眼前空无一人的模样,仿佛在说明这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径直来到左侧房间的门口,法如镜抬手推开屋门,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进入公众视线后的云清自觉落后了法如镜半步,低声的开口问道:“就这么让我进来?”
“暗牢最初本就是由北镇抚司与坤部合作建立,而你身为坤部的领班太监,自然无需什么避讳。”
法如镜知道云清是担心她会因此受到牵连,嘴角微挑的穿过阶梯,转身看向左侧眼前被锁住的铁门。
铁门里面的士卒瞧见法如镜后不敢怠慢,连忙的打开铁门,侧身拱手道:“见过法千户。”
法如镜直接的开口问道:“昨夜的太监何在?”
士卒低着脑袋,指向左侧回答道:“地字监里,刚受过两轮刑罚,已经开口了。”
“不错。”
法如镜迈步朝着士卒指着的方向走去,口中继续的说道:“云公公也要趁此机会,好好瞧瞧锦衣卫的手段。”
这最后的两个字强调,让云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左右两侧的牢房。
铁质的牢门看上去可要比木质的结实许多,关在里面的囚犯大都披头散发,手脚被一根铁链锁在墙上,仿佛尸体一般窝在角落。
即便法如镜和云清从他们眼前穿过,也没有引起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
就这样向前走了不远,法如镜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里面的人影。
小桂子正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手脚都无法动弹,白色囚服上的血迹说明了他之前经历过什么。
低着的脑袋恍惚的睁开眼睛,他在看到法如镜和云清的身影后,连忙的挣扎着喊道:“我什么都说了!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和西厂没有关系!”
闻言的法如镜不由得眉头轻蹙,冷声道:“嘘声。”
只可惜已经无比激动的小桂子根本没有听到法如镜的声音,他已经在这种癫狂里持续了一夜的时间。
当然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站在他身侧的士卒察觉到法如镜皱起的眉头,连忙的提起手中的鞭子,反手在他的身上抽了一下,喝声道:“法千户让你安静!”
物理的批判还是更加有用的,吵闹的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另一侧的士卒也在此时将一张写满了字的供词拿了过来,递给法如镜道:“法千户,这是他的供词。”
伸手接过这张密密麻麻字迹的供词,法如镜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便随手递给了云清,跟着开口说道:“把名字说出来。”
云清看着供词里的描述,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有点东西,但不多。
有人以升官与钱财为诱惑,逼迫小桂子趁机将云清引入北镇抚司,从而把昨夜的事情与东厂以及丞相一派联系起来,与他昨夜的说辞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一到细节上,那此人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就只知道对方也是东厂人,利用信件安排他的行程。
至于信件呢?
已经被他按照信里的描述给烧了。
于是听到法如镜的问题,小桂子只能不住的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饶了我吧……”
看着他快要崩溃的模样,法如镜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忽然的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本官记得,你家在昌州?”
“我是昌州南应人,父母是昌王手下的佃农。”
一听到话题到了自己家里,这太监先是一愣,紧跟着再次激动起来,连忙的开口说道:“家中父母什么都不知道啊!法千户莫要牵连!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既然如此在乎家中父母,你还要选择权财?你可知此罪可是要被诛三族的?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闻言的法如镜冷哼一声,无视了小桂子继续的求饶,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云公公!云公公!”
看着法如镜走远,这太监疯了一样继续挣扎起来,将注意力放在云清身上,继续的喊道:“我也算替云公公带过路,云公公乃皇后娘娘贴身太监,还请云公公替我说情啊!”
云清抬头瞥了一眼小桂子,随手把手中的供词还给身侧的士卒,无视他的呼喊,转身跟着法如镜往外走去。
不紧不慢的跟在法如镜身后,云清看着她面带思索的模样,开口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的确有些头绪,不过还需要派人验证。”
法如镜微微颔首,在一旁士卒的行礼中走出铁门,踩在阶梯上,偏头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他是昌州人,按理来说宫里选太监,也不会挑这么远的地方。”
云清迎着法如镜的目光,本就知道联系的他对答案一般的开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