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将你抱了回去,她也彻底从我的记忆里消失,我什么也记不得,但偏觉得你就是我生的孩子,尽管我并没有怀孕的经历。”
沐婉儿讲得并不快,只是客观地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娄昕舟,娄昕舟静静听着,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听沐婉儿的描述,娄清芫应该是用魔教的秘法催眠了她,应该和她刚重生时,催眠那门口的记名弟子用的是一样的手法。
“我告诉张妈妈,你是我捡来的遗孤,青楼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怀疑,毕竟,这才是最合理的不是吗?”
“······”
之后的事情娄昕舟也知道,在青楼生活的那些年,除了沐婉儿时来发疯一阵,她其实过得挺不错的,至少吃穿是不愁的。
而在她十岁的那年,沐婉儿终于凑齐了赎身的钱,带着她找回娘家去,却因沐婉儿妓女的身份被主家无情地赶了出来,娘俩走投无路,只好原路回了广元,身上所有银钱皆已耗尽,差点饿死在半路上,好在被一个小村子的老婆婆救下,才没有横尸荒野。
那老婆子已经年过六十,老伴早已过世,每月做些浆洗活勉强过日子,本身并不富裕,但十分喜爱孩子,希望她们能留下陪陪她这个老婆子,沐婉儿答应了,那里便成了她们的第二个家。
只是三人生活离不开银钱,老婆婆浆洗活赚得只够她一人过活,所以,沐婉儿养好身体没几日,便将娄昕舟留在了村子里,一个人进了城,想找个赚钱养家的活,却没想到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娄昕舟一开始还十分担心沐婉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想要进城去寻,但老婆婆腿脚不便,也不准许她一人进城,这事只得作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月后村里突然来了个十五六岁,名叫翠云的小姑娘,交给了老婆婆一袋鼓囊囊的荷包,说是沐婉儿在城中做了生意,赚了许多钱,还说以后每月都会来送,叫她们不要省着用。
娄昕舟看着鼓鼓的荷包,却并未开心起来,反而问翠云。
“我阿娘何时回来?”
此话一出,那小姑娘却是有些遮掩,支吾了半天后,才给出了沐婉儿生意忙回不来的答案。
只是,作为在青楼长大的孩子,娄昕舟惯会察言观色,那很明显只是一时胡编的谎话,但那种情况,她知道自己不能多问,只能点头。
但很快,她便不得不亲手拆穿那个谎话了。
一夜大雨后,老婆婆突然病重,发了高烧,请村里的郎中看过,却根本不见好转,娄昕舟便想去请城里的来看看,可到后才发现银两根本不够。
她一时着急,却又不知沐婉儿在哪儿,四处询问,也因着她脸上吓人的疤痕,没人愿意搭理她,这般直到夜晚,才在江上的花舟看见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那船上不知是城中哪个大户人家办的家宴,舟头,沐婉儿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怀中抱着一个仅有一月大的婴儿,脸上笑得十分灿烂,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弯腰逗着那孩子。
看到这幅画面,娄昕舟很难不多想,此刻,小女娃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忽然便听见路人交谈,讲得正是那江上花舟。
“袁家还真是大手笔啊,这是包了整整三艘船啊。”
“那可不,再怎么说也是广元首富啊,人家缺钱吗?”
“是啊是啊,这可是袁老爷母亲六十大寿啊,能不隆重一点吗?”
“哦,是这样啊。”
袁家······
娄昕舟这下便知道沐婉儿是嫁进袁家了,于是她便守在了江边,想等花舟靠岸,去寻沐婉儿,但袁家上岸的时候,人多手杂,一转眼,她便不知沐婉儿去了何处。
甚至,有人看她行为鬼祟,还将她当做了小偷驱赶,不让她跟在后头,她便只能落后很远的距离,最后看着袁家的大门紧紧关上。
她连去敲门,好巧不巧,开门的正是先前将她当做小偷的那个家丁,看着她居然还跟到了袁府门口,愣了片刻,便厉声吼道。
“你是哪家的丑娃娃,这么不学好,小小年纪便想着找富贵人家讨好处了?去去,我们都没讨到多少,怎么可能给你?别再敲了啊,小心抓了你喂狗!”
家丁没有给娄昕舟说话的机会,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差点撞在她的脸上。
难过与委屈,着急与焦虑,那时的感受,娄昕舟记得最为清楚,但是老婆婆病重,她又哪里能放弃,但她又不敢再敲门了,只好走到一旁的墙角坐下,就打算这般一直等到里面的人自己出来。
夜里还下了雨,屋檐狭窄,她拼命地往里躲,但狂风将夜雨刮进来,她身上几乎全湿了,风一吹,便是刺骨的冷。
后半夜,她发着抖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他衣服华贵,一看就知是袁家的少爷,娄昕舟仿佛看到了希望,正想开口,却见那小少爷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白沙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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