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彦卿。
丹恒持枪,默默跟上镜流脚步。
然而刚走两步,便听她再次开口:“这杆枪倒是依旧认得你这个主人,可你还记得打造它的人吗?”
“从我被放逐起,这杆枪便跟在身边,”丹恒摇头,“我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挥舞它的,只记得是景元交给我的...”
“景元交给你的?呵呵,他对你还真好。”镜流淡淡道。
丹恒:“...”
被景元坑惨了的他本该最有发言权。
但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有开口。
若真如镜流所说,自己前世做了那些事...被坑就被坑吧。
谁叫都是景元在给他擦屁股呢?
何况景元也是云上五骁之一...
似乎看出丹恒内心所想,镜流继续边走边道:“你可以一次次说服自己是丹枫的转世,与他犯下的罪责毫无瓜葛,你也可以坚持自己已经遗忘了一切。”
“但是丹恒,你无法逃离战斗,你的枪术与饮月所用的如出一辙。”
“为你打造这杆‘击云’枪的人曾说过,‘战斗就像一次次锻冶,用烈焰熔去杂质,展露一个人内在的本性’,还记得吗?”
不等丹恒开口。
镜流又感慨道:“我们几人中,要说谁与他走得最近,那只能是你。”
“还真是奇怪,眼高于顶的家伙竟会和另一个喜欢用鼻孔瞧人的家伙相谈甚欢。”
随着镜流的描述。
丹恒脑海内再次浮现记忆碎片。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白发男子。
面目模糊,看不清具体样貌,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明显的傲气。
男子倨傲不恭的向他展示着长枪。
[这杆枪,锐利得足可穿透龙鳞。]
[小心点龙尊大人,可别被它伤到了。]
“应星...”
丹恒脱口而出。
“嗯?看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镜流略感惊讶。
随即向他讲起应星小时候的故事...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故乡母星被步离人毁灭,一心想对孽物复仇,便远渡星海来到仙舟求艺。”
“初见他时,脑袋还高不过我的剑,却夸口要以短生种的百岁之身,学尽工造司万般匠艺。”
“呵,区区一只小狗,竟傲慢得与龙尊不相上下。”
丹恒汗颜。
虽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龙尊”,但不知为何,镜流这一句话阴阳俩人的操作总让他有些不适...
只听镜流继续道:“我本瞧不上他那狷狂的个性,怎料再度相遇时,他造出的兵器已经令工造司所有匠人望尘莫及。”
“再后来,就连颁给工造司之首的‘百冶’头衔都被他摘得。”
“可惜他是短生种。”
“联盟不会让一介短生种接掌工造司,到头来...他也只能在我们这些异类身旁寻求温暖。”
将应星小时候的故事说完。
二人也来到与彦卿约定的地点。
造化洪炉前。
彦卿脚边已满是孽物尸首。
天才少年怀抱飞剑,面露质疑:“大姐姐,你该不会是故意放水,让我先到的吧?”
镜流面不改色:“怎么会呢?是你的剑术精进神速,我赶不上了。”
明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彦卿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曾败在镜流手下,又与她拌了这么多次嘴,难得被认可一次。
鲜衣怒马少年时,怎会不得意呢?
好在他很快便从洋洋得意的状态中清醒。
询问道:“那这一次,咱们是要在造化洪炉前祭拜那位短生种前辈吗?”
意识到彦卿偷听了自己与丹恒谈话的镜流环抱双手,用长辈的语气教训道:“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景元没教过你吗?”
“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已不在人世了?”
彦卿想当然道:“以短生种的寿数,即便躲进休眠仓里也拖延不了太久,就算他还活着,恐怕也已是个老人家了。”
一旁丹恒则是给出不同猜测:“他转变成了长生种?”
“猜的不错,”镜流点头认可,“命运就是这般爱开玩笑。”
“有些人纵使天资聪慧,智光昭昭,却总能在命运转折时做出最愚蠢的选择。”
彦卿皱眉。
在他的认知里,妄图窥探长生可是仙舟大忌!
依镜流所说,那位短生种前辈不但探了,还成功转变为长生种?
如此大事,罗浮古籍中为何不见记载?
镜流行至造化洪炉前,抬头仰望被藤蔓包裹住的炉身,继续道:“聪明如他,竟妄想用那位丰饶令使的血肉,助祸首饮月将已经牺牲的挚友带回人世。”
“他的愚行,最终让自己化作不死不灭的怪物,魂消魄散,堕为生前最仇恨的恶孽。”
“真是造化弄人啊...”
见她语气平淡,不带半点感情。
彦卿不解:“大姐姐,你好像对这位‘老朋友’毫无同情之意啊?”
“我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