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神问得突兀,执笔人答得糊涂。
“为什么命运之神会帮助你?”真相之神从感慨情绪中“醒来”的速度比预料中要快,“即便大世界有命运之神的存在,即便可以轻易看破我的命运,可为什么要选择帮助你?”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吗?包括洛基,也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大世界意志只愿意与我交流?”林反问道。
“当然,我们一直很想知道,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真相之神眼中突然焕发别样的神采。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大世界意志和我比较熟悉。”林的回答却有些不负责任,听起来更像是开玩笑的托词。
这种回答在平时生活中经常可以听到。比如你要是听说哪个男人、女人有特殊关系,去追问当事人的时候,往往也是得到相似的答案:“没有没有,只是比较熟……”
听着就暧昧。
这种话当然无法取信于人,更不可能取信于真相之神。
“可我说的是真话。”林两手一摊,“鹅毛笔改写故事,促进世界融合时,每一次都要深入大世界底层去修改背景逻辑;虽然没有直接打交道,但大世界意志从诞生之初就已经对我很熟悉了。”
就像人们生活中那些熟悉的陌生人,或许并不认识,不知道姓名、来历,但总有些人每天从你家门口经过,每天坐同一班车,每天出现在固定的窗户里。久而久之,这个人就成了你生活中固定的风景。
对大世界意志来说,执笔人正是生活中最熟悉的一道风景;隔三差五地,这个人类的意识就会出现在面前晃悠,在世界观逻辑改七改八,改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就因为熟悉,就选择与你合作?”真相之神只觉得匪夷所思。
林“无辜”地一摊手:“很多时候,事情都不那么复杂;你是不是忘了,大世界意志正式苏醒的时间并不长,现在更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对许多事情尚在懵懂。这种时候,本能寻找一个更熟悉的交流对象,很奇怪吗?”
真相之神无言以对;心头有些疑惑,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林的说辞合情合理,合理得就像刻意编造出来似的。
这种既疑惑又难以言说的表情,像极了学渣看不懂问题时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的答案是错的,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落在林眼中,却更证明了对方并不清楚大世界意志的真实情况。
“命运之神”是大世界的原生土著神?没错啊!
真正的问题在于,谁是“命运之神”?
真相之神这个学渣最纠结的地方,不在于答错了题,而在于根本连题目的题干都没找到。林显然不会好心去提醒这个对手,他可没有影视剧反派那种临近结局时自爆,帮对手翻盘的习惯。
之所以浪费唇舌同一个失败者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套话而已。对于让对手死得糊里糊涂,到死都被蒙在鼓里这种事,执笔人毫无心理障碍。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手的智商。虽然忽略了“命运之神”身份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但真相之神却发现了另一个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的盲点。
“你没有写过我的内容。”
林的眼神忽然有些闪烁:“你说什么?”
“我说,鹅毛笔没有‘写’过与我有关的内容。”真相之神的语气异常笃定,而且重重咬在“写”这个字眼;“改写剧情也好,改写命运也好,你总是要‘写’的。但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应到鹅毛笔‘写’过有关我的文字。正常情况,即便我不受鹅毛笔禁制的保护,至少也能感应到你书写的动作。”
从真相之神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林就不再俯视失败者;而是不经意间抬起头,有意无意地打量四周,观察次元空间里出现的任何一点哪怕最微小的动静。
因为不再对视,真相之神并未发现执笔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所以仍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话一股脑往外倒,一直到把话说完,还在等待执笔人的回答。
“我写过,只是你忽略了。整天心惊胆战地逃命,精神太紧绷了。”林说话时只向下斜瞥了一眼,更多时候注意力仍放在四周;没有外来力量进入次元空间,除了仍处于昏迷中的戴安娜,现场没有第四个智慧生物存在。
这个情况让林感到很满意,得以安下心来。
与先前听到林回答时的反应一样,真相之神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个答案;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稀里糊涂的学渣,而是有理有据的怀疑。
鹅毛笔的使用方式和笔禁制一样,都是众神共同定下;所参考的标准就是执笔人对“真实因子”的操控能力,以及执笔人本身意志力的强度。
“真实因子”是无数人类意识的集合体,当执笔人使用鹅毛笔的时候,每一滴由“真实因子”塑造的墨水里,都隐含着数以百万计来自人类大脑的杂念;杂念内容从“孙悟空打不打得过米迦勒”,到“超人小时候用不用纸尿裤”,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当执笔人使用鹅毛笔的时候,这些杂念就会不断冲击他的大脑,搅乱他的思维。可众所周知,改写世界观逻辑是一件需要很强逻辑观念的工作,改造过程中更要求执笔人时刻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