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顾忌姑后,惧怕皇嗣难保。 更是忌惮王安石! 其他人说要当周公,也就图一乐! 王安石真要回朝,那他就肯定会当周公! 这些事情,向太后心里面和镜子一样清楚。 因为她的丈夫,在重病卧床时,与她交过底。 除了二大王赵颢,就属王安石,最让她丈夫忌惮! 这样想着,她就看着赵煦,轻轻抚摸着赵煦的头,鼓励道:“都是一家人,六哥与太母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便是了。” 而在同时,一直在向太后身边的尚宫张氏,已经在向太后的暗示下,悄然退到了帘外。 为可能的封口做准备。 没办法! 这大宋的士大夫们,一旦看到了皇权的软弱和可欺。 就一定会得寸进尺! 仁庙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迹象了。 如今的话,他们必然跳脸! 这一点,作为士大夫家的女儿,向太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煦笑着颔首,道:“母后、太母,可还记得,我在去年曾请向、高两位国亲去熙河,为熙河亡魂建寺祈福?” 两宫点点头。 “除了建寺之外,我还请了两位国亲,在熙河种些木棉……” 两宫当然知道这个。 当时她们知道后,还在心中欢喜——官家(六哥)果然仁善,这是变着法子赏赐呢! 只是,绫锦院的事情怎么就拐到木棉身上去了? “两位国亲自履任后,便在熙河上下,发动百姓,晓瑜州郡良善,垦荒为田,于那渭河、洮河等流域,广种木棉。” “数日前,两位国亲就已经运回了第一批采摘的棉铃……” “总计是十一万五千余斤!” 两宫听着到这个数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多少?十一万五千余斤! “如今这些棉铃,皆已在专一制造军器局中,由沈括指挥工匠,以其所发明之轧棉机去仔!” “以一匹吉贝布,幅宽两尺两寸,长四丈,率用棉花约四斤,向、高两位国亲此番运回之棉铃,去仔之后可织得吉贝布三万余匹,以市价二十贯算,值钱六十万余贯将近七十万贯!” “而这只是第一批运回汴京之棉铃!” “以两位国亲所奏,今岁熙河各州,种有棉田十万余亩,亩产棉铃约十一二斤,去仔之后至少百一十万斤棉花,可织得棉布近三十万匹,价值六百万贯上下!” “而我与两位国亲,约定之棉铃收价,以两贯一匹算,需要给付两位国亲六十万贯!” 两宫听着,人都傻了。 她们怎么都想不到,向宗回、高公纪这两个家伙,背着她们在熙河,不声不响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 这可是价值六百万贯以上的产业啊! 就算是官家(六哥)给付的收购钱,也是六十万贯以上! 他们怎么搞的? 两宫根本就不知道! 但赵煦还在继续说:“这还只是今年的!” “明年,熙河诸州的棉花种植面积,可能达到三十万亩,甚至四十万、五十万亩!” “后年的话估计能到百万亩!” “哪怕吉贝布价格跌倒十贯一匹,这也是每岁一两千万贯的产业!” “只消三年,熙河一路,岁产价值一两千万贯之棉铃!” 两宫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过去,熙河路是纯粹的赔本之地。 朝廷岁费数百万贯,以维持在当地的统治。 所以朝野才有弃熙河的声音。 但现在,熙河一路就有着可以创造千万贯以上财富的能力。 若此事成真,那么熙河路就将成为大宋的财税重地! 更妙的是,对皇室而言,等于是拿着国家的钱,在做自己的买卖! 只是…… “这与绫锦院有何干系?”太皇太后问道。 赵煦笑起来:“太母可还记得孙臣在今年的坤成节所献的太母车?” 太皇太后点点头。 “太母可知,太母车沈括在专一制造军器局中试用后,发现可用来纺棉纱,其纺纱效率数倍于其他纺车!” “而沈括又奉我旨意造圣母梭为母后生辰礼!” “这圣母梭,用于织布,数倍甚至十倍于其他织机!” “换而言之,太母车、圣母梭,二圣慈恩,可使纺纱、织布之工大减,织工持之一日可织布数匹!” 自秦汉以来,布就是钱! 无论它是什么布,都可以直接当钱用。 官府认,民间也认! 所以,熙河路产的那里是棉铃? 分明就是铜钱! 两宫听着赵煦的描述,面色变得潮红。 太母车、圣母梭! 若官家(六哥)所言为真,那么她们两人的历史地位,那是奔着嫘祖去的! 嫘祖教百姓养蚕抽丝,永垂青史,受百世祭祀! 她们同样可以因太母车、圣母梭,永垂不朽! 可问题是…… 她们还是没有想清楚,官家(六哥)为何放着好端端绫锦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