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鸟儿。 笼子外面,已经挤满了豺狼虎豹。 它们正凶神恶煞的围观着自己。 只等着自己犯错,然后一拥而上,将他从笼子里拖出去撕碎! 有些时候,午夜梦回,赵煦甚至会被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他害怕,自己是下一个高贵乡公! 不! 他连做高贵乡公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高贵乡公身边还有着忠臣,还有愿意追随高贵乡公发起一场注定必死的冲锋的死士。 但他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身边的人,全是他人的耳目! 连在花园里数个蚂蚁,都能传到程颐的耳朵里。 一边回想着往事,赵煦一边看着寝殿中的陈设,屏风林立,隐约可以从珠帘的缝隙里看到,那些围拢的屏风内,火盆里的炭火燃烧的光影,所以,现在不是冬天,就该是早春。 赵煦又想着国婆婆对自己的称呼。 殿下? 自己如今还未即位? 也就是说,父皇还在世? 元丰七年还是元丰八年呢? 他想了想,便试探着问道:“国婆婆,父皇的病怎么样了?” 国婆婆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臣妇只是一个小人,哪里敢打探这种军国大事?!” “不过,臣妇听说,各地监司和地方州县寻访来的名医们,已经陆续进京了……” 赵煦听着,差不多确定了时间。 元丰八年,二月前后。 因为元丰七年的时候,父皇虽然已经感疾,但还能处理朝政,召见大臣。 甚至,在元丰八年的正月正旦,父皇还接受了辽国的使者朝贺。 正是在那之后,父皇的身体才每况愈下。 二月开始,就已经卧床不起,甚至失去了语言能力。 所以,才会出现各地监司与州县,疯了般的在地方征召名医入京的事情。 这是中枢已经绝望,开始死马当活马医的表现。 为了进一步确定时间,赵煦又试探着询问:“资善堂的两位直讲先生近来怎样了?” 资善堂,是宋代未出阁的皇子读书之地。 其中官员有翊善、赞读、直讲等。 若赵煦没有记错,如今的资善堂内只有两位权直讲,翊善与赞读都空缺着。 “这个臣妇不知,只是昨日曾听冯景说,礼部公试,秘书监抽调了许多人去礼部贡院协助阅卷,两位直讲先生也被抽调了过去……” 赵煦点点头。 大概确定了。 元丰八年,二月十七之前。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二月十七,礼部贡院大火,烧死了三十多个人,也将大半考卷焚毁。 其中就有着那两个从资善堂被抽调去礼部配合阅卷的直讲。 这个事情,赵煦记得无比清楚。 因为此事是他最初的梦魇! 资善堂的直讲,是他的父皇,千挑万选出来的启蒙老师。 也是陪伴了赵煦整个童年的亲近之人。 但他们却在赵煦将要被确定为储君之前,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焦炭! 然后,赵煦的身边,就被陆续塞来了一堆旧法大臣。 苏轼、苏澈、苏颂、安焘、刘安世、程颐、王岩叟、范祖禹、范百禄…… 在这些人的上面,领头的则是两个老家伙。 司马光、吕公著! 一个新法大臣也没有! 半个倾向新法的臣子也找不到! 别人怎么看不知道。 反正,在当时年少却已经开始懂事的赵煦心中,对此只有一个评价:欺天啦! 贡院的大火,即使是意外,在赵煦看来也必然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深深的恐惧与不安,随之如影随形,变成噩梦,成为梦魇。 在随后的九年中,这些事情被不断强化,不断叠加。 “殿下……殿下……”赵煦正失神着,耳畔传来了国婆婆的轻声呼唤。 赵煦回过神来,看向国婆婆,道:“我没什么事情,国婆婆,且下去休息吧!” “是……臣妇告退!”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从帘外缓缓退着,到了屏风之外。 赵煦看着国婆婆退去的身影,想起了这个乳母,在他上上辈子的结局。 自从十二岁那年,国婆婆等人被从赵煦身边驱逐出去。 等赵煦再次得到这些人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成年亲政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国婆婆早已经病死在了东京城中。 赵煦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之怒。 直接下令将相关官员统统贬黜! 相关宦官,干脆全部流放! 这还不解气,又过了两年,赵煦又迁怒于此,将当年跳的最高的那几个文官流放! 不过,这些事情,对现在的赵煦来说,也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有九百多年那么久。 谁也想不到,只活了二十四岁的他,却在九百多年之后,又活了一世。 他在新世纪的一个大学宿舍中醒来,成为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历史系大学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