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贤邸。 雍王赵颢、嘉王赵覠在这大内的居所。 此时此刻,亲贤邸内,雍王赵颢的面目,已经完全扭曲了起来。 “赵仲恪,你什么意思?” “母后慈旨:着雍王即日,非有诏不得擅入福宁殿!”嘉王赵覠,只是淡淡的说着,也只是平静看着自己的兄长。 他知道的,他的这个二哥,已经走火入魔了! 自皇帝长兄疾重以来,赵颢不仅仅天天去福宁殿里晃悠,打着‘乞问圣躬’的旗号,行叵测之事。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要瞒人的意思! 多少次,福宁殿里侍奉天子的内臣和女官们嘴里,都传出了‘雍王御前,甚有不敬’的流言,甚至有人说过‘官家数怒目以对’这样的话。 要不是顾忌保慈宫太后,要不是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就要掉一串脑袋,此时此刻,汴京城中恐怕人尽皆知,雍王赵颢欲行太宗故事!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总有一天,保慈宫太后会上仙。 总有一日,这些话,会被人告诉向皇后,告诉那位现在只有八岁的皇子。 就像章献明肃皇后去世后,立刻就有人,上禀仁庙:官家,您是故宸妃李氏之子! “赵仲恪,你就这么喜欢,给赵仲针当狗?”赵颢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赵覠看着自己的二哥,摇了摇头。 他疯了! 居然敢直呼天子的名讳! 赵覠轻轻挥了挥手,在他身后,十几个沉默寡言的老禁军走上前去。 他们已经白发苍苍,或有残疾,或是没有儿子,可正因为如此,他们什么都不怕。 他们是大内的亲事官中的剩员。 祖祖辈辈,都是吃官家的饭的! 哪怕是像他们这样人,身患残疾,或者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养老送终。 但官家却会照顾他们的余生。 给他们俸禄,给他们汤药,发给他们禄米和四季布料。 冬天给薪柴,夏天给明矾。 便是死了,官家也会让有司给他们买棺材,给他们选一个风水秀丽的佛寺安葬,让僧人给他们念经超度。 皇恩浩荡,现在是报答的时候了。 所以,即使面对的是国家亲王! 他们也毫不留情,直接围将上去,将赵颢按在了地上。 “殿下,还请恭依皇太后慈旨!”这些老禁军们平静的说着。 赵覠俯视着自己的二哥,看着赵颢的神色,从疯狂到咆哮再到颓然。 也看着他的模样,从挣扎到平静。 然后,他才轻声说道:“皇兄,放弃吧!你争不过的!” “母后也从没有支持过你!” “从始至终,朝野内外,都只认六哥!” “不管是王安石,还是文彦博……他们都只认大哥的儿子!” 赵颢趴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疯狂。 但他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赵覠,他的四弟,一母同胞的兄弟。 此时此刻,赵覠取代了过去,皇帝在他心中的仇恨位置。 是的,赵颢从一开始,就恨他的长兄。 明明,都是一个母亲生的。 明明,赵仲针只比他大两岁。 论学问,论身体,论手腕,论才华,赵仲针哪一点比的上他? 可偏偏,从太皇太后到满朝大臣,都只认赵仲针。 就像如今,所有人,包括他的母亲,都背叛了他,都只认那个黄口小儿! 凭什么? 凭什么! 赵颢不服! “皇兄,你想想吧……”赵覠蹲下身子,直视着自己的二哥的眼睛:“想想熙宁七年的事情!” “大兄当年对你说过的话,你难道希望将来,六哥长大了也对你说一次吗?” 赵覠的话,就像魔音,让赵颢的眼睛痛苦的闭上了。 “我败坏天下,汝自当之!”皇帝大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眼前晃悠着。 杀机腾腾,让他不寒而栗,只能哭着大喊:“何至是!何至是!” 因为那句话,那句‘汝自当之’太宗也对越懿王说过。 越懿王听完,回家就自刎了。 赵仲针,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还能活。 可一旦,那個黄口小儿长大了,也对他说这样的话。 赵颢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子孙都要被连累! 于是,心中最后一丝愤懑,也只能放下。 赵颢咬着牙齿,说道:“我知道了!” “四弟,我知道了!放开我吧,我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覠点点头,对着那些老御龙直们说道:“好了,雍王已经知错了,都放开他吧!” 若有可能,赵覠根本不想卷入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可是,国朝故事,历历在目。 为了他自己的性命,也为了他子孙的荣华富贵。 赵覠不得不做,也不得不冒着风险,去联络皇后,联系宰臣。 他知道的,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他母亲知道,他肯定要被责骂。 但赵覠没有办法! 恐惧,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