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唇边咕咚咕咚地往上冒着泡。
虽说猜到了泉水的出处兴许不会浅,但他也没想到会如现在这般深,尤其是他如今变得只有巴掌大小,在水里游动起来自然快不到哪里去,下潜的速度便越发的缓慢。
好在水中那股力量源源不断地滋养着身体,哪怕不甚喝下去些,也不妨碍,毕竟这泉水是活水,又不是旁人泡过澡的水。
只是这狭长又深邃的甬道实在深得让他心里摸不着底,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下潜了多久了。
好在在他想着是不是该折返回去,想些其他办法的时候,他遥遥地看见了黑暗中一个晃眼的光点。
这叫他登时重振旗鼓,蹬着两条后腿,几乎将四条断腿都倒腾得不见影了,才终于慢慢靠近了那个光点。
等渐渐近了后,原本的光点变成了黑暗中最大的光源,就连涌出的泉水都因其染上了金色,波光粼粼的似飞舞的鲛纱。
透过金光,他渐渐地看清了光源中央的宝贝。
与他想的灵物有些不一样,这泉水地下的东西竟是一柄金莲法器,又或者该说是仙器?
方多病没有记忆,对这些有些分不大清,但其上散发出的威压,却是他在颜淡或者余墨那里从未见过的,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是什么,可真细究起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独这金莲法器上的力量,对他来说格外的熟悉,熟悉得就好像自己与之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一般,因此在这金莲法器的威压下,他竟没有丝毫的不适。
他忍不住靠近了几分,用爪子轻轻碰了碰这无声地散发着金光的金莲。
这柄金莲法器的器身有些烫,随着他的触碰,那股力量一股脑地灌进了身体里,将方多病灌得浑身一个哆嗦,随后便眼见着一颗球状的东西从他身体的不知道哪里突然飞了出来,落在了金莲的上方。
方多病眨巴着眼地看着浮在金莲法器上方晃动着,好似快活地吸收着金莲法器力量的圆球,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到片刻,他便感觉周遭轰隆隆地晃动起来,而被圆球吸收着力量的金莲法器竟好似有从泉眼处晃动着上浮的迹象。
而随着它动弹的幅度,整座铘澜山的震动便更加剧烈,连带着他所在的这条窄小的通道都有塌陷的风险。
方多病心里着急,仰头看向了上方的圆球,弓起身体一个蓄力,打算先将这颗球弄下来再说。
可还未等他行动,那颗球便好似知道了他的想法,竟是乖觉地从金莲法器上落了下来,渐渐缩小了没入了方多病的眉心。
他下意识地抬起爪子碰了碰自己的脑门,再去看金莲法器,便见它已经落回了原本的位置,静静地继续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多病总觉得金莲上的金光好似比刚刚暗淡了几分,叫他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用爪子轻轻地又在金莲的花瓣上摸了一把。
果然还是很熟悉……这股力量。
方多病恋恋不舍地盯着这柄法器,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身往外游去。
方才铘澜山的震动已经让他明白了这柄法器若是真的破土而出,兴许整座铘澜山便要毁了,余墨颜淡这两个救了自己的人暂且不说,山中那些小妖是绝对无法在山毁时自保的。
他实在没办法因为一时的私心,叫这些无辜之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等他终于回到了水面上,铘澜山果然已经大乱。
他跳出了泉水,甩干了身上的毛发后便跟在一个跑在前面的小妖身后一起往外。
铘澜山境中的小妖们汇聚在一起,惶然无措地等着余墨的查探结果,压低了声音地讨论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天灾,又或者铘澜山是不是被什么大妖怪或是神仙给盯上了。
方多病在一旁听得心虚,心中闪过一丝将泉水地下藏着的金莲法器告诉余墨的念头,但脚步刚一迈出,便又犹豫了起来。
虽不知这柄法器为何会落入铘澜山,但从法器溢出的那股力量来看,铘澜山中那一池特殊的泉水,应该正是因为这柄法器落在了泉眼处才形成的。
光是这一点,便已经可以看出这金莲法器的珍贵。
宝物动人心,这法器出现在铘澜山,余墨又是铘澜山的山主,按理来说这柄法器自然该归余墨所有,方多病也并非生出了什么贪墨觊觎之心,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将这柄金莲法器交出去。
莫非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铘澜山,又在此渡劫,是因为这柄法器的缘故?
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为何这柄法器会让他觉得那么熟悉,还充满了亲近之意。
好在这金莲法器在铘澜山这么久了都没被发现,余墨如今虽说到处追查着方才山境动荡的原因,但最后未必能将藏得那么深的法器找出来。
事实也正如方多病所想的那样,余墨跟颜淡两人一起仔细研究了几日,也没能将动荡的根源找出来,加之之后这段时日里铘澜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跟平和,两人便将这事暂且放了下来。
过了一段时日,余墨接了他族的求援,只身前去处理,被留在铘澜山的颜淡无聊地折腾饿了不少人,最后跑到了方多病跟前。
彼时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