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妖阵的天雷之下,妖物皆无可遁形,不说都死绝了,也几乎都身受重伤。
禹司凤心不在焉地跟在方多病身后,看他给轩辕派的弟子逐一解毒。
轩辕派掌门柱石因为功力深厚,倒是第一个调息结束。
他一起身,便撩开衣袍重重跪下,眼见他要叩头,方多病忙扶住他的双手,无奈道:“柱石掌门,你这是做什么?”
“此次轩辕派遭此大难,险些满门覆灭,多得道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他看着眼前剩下的弟子,眼中含泪:“若不是道友,如今我这些徒子徒孙……这便也罢了,只怕届时我轩辕派世代守护之物,也会落入天墟堂的妖物之手。”
方多病也知道天墟堂在寻找四枚灵匙,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明目张胆。
柱石冰冷地看了眼已与妖物一起被捆妖索缚起的墨石,“若是这些妖物是仗着实力杀入我轩辕的便也罢了,但我没想到,竟是我门内出了妖族的奸细。想来当初灵石被天墟堂蛊惑,以及闯入少阳秘境的妖物,都与其脱不了干系。此事我定会给各派一个交代!”
“柱石掌门高义,只是……”方多病在二人周围设下隔音结界:“只是柱石掌门您不久前是否曾借助丹药,险些走火入魔?”
柱石面上登时一阵黑一阵白,但此番险些遭受灭门之灾已叫他醒悟过来,便也未再掩饰,只是叹了口气,道:“自师父死后,我便一心想重振轩辕派五派之首的威名,只可惜……险些误入歧途,如今虽已知错,却也……”
他看了眼双手,失意地哂笑一声,但很快,他便又抬起眼。
“但正因如此,我更要守住轩辕派世代守护的灵匙,不能叫它落入天墟堂之手,否则我即便到了地下,也无颜面见门中先辈。”
“柱石掌门也不必如此悲观,你如今生裂的丹田并非没有痊愈之法,只是丹药所需的草药有几味较为珍贵,我手头也没有。”方多病扫了眼被柱石藏在体内的天机珠,道:“柱石掌门若是信得过我,便由我先行收集灵药,届时再委托善炼丹的离泽宫进行炼制,如何?”
柱石迟疑地看着他,似是不相信他能为自己至此。
毕竟五大门派这千年来并非毫无摩擦,尤其近些年来随着轩辕派的日益没落,几派之间已隐约有了间隙,如今轩辕派遭逢大难,方多病伸出援手已是仁至义尽,怎么还可能让他一个外人,为他这个一派之掌费心劳力地去寻灵药。
再者他也担心……眼前这人另有所图。
故而他只是道:“不敢劳烦流辉长老,若是道友愿意,我轩辕派愿意用门中宝物换取丹方,至于所需灵药,我们自行收集便是。”
方多病并不那么在意柱石的防备,毕竟他也只是见这位掌门心志坚定,虽然曾经误入歧途,却也及时知返,为其可惜才会忍不住想帮一把手。
既然对方并不愿,他自然也不会勉强。
“自是可以。”他安抚一笑,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简,将丹方录入其中后递了过去。
柱石这才流露出几分惭愧之色,连忙要引他入宝库内挑选宝物。
方多病不想叫对方欠着人情,选了几个小辈能用上的法器,跟一样自己感兴趣的材料,便从库房内退了出来。
他们从轩辕派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劝道:“柱石掌门,我想天墟堂的人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如今轩辕元气大伤,若是可以,掌门还是带着门下弟子跟……避一避吧。”
柱石也知如今的轩辕难以抵挡天墟堂再度来袭,便也点头道:“过段时日便是浮玉岛岛主夫人的寿宴,我等原本也是打算前去祝贺的。待你们离去后,我便带着门下弟子兵分两路,一路隐于市,另一路便提前前往浮玉岛,叨扰东方岛主了。”
方多病知道他心中已有沟壑便放下心来,带着三个小的回了客栈。
而一到客栈,他便将褚璿玑叫入房中,在周围布下结界后,沉着脸地打量着他的那张脸。
待确认了他是真的又恢复到往日里才有的神态,心中才舒了口气。
褚璿玑被他沉默地盯了半天,只觉得全然摸不着头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的脸……怎么了吗,流辉哥哥?”
方多病想了想,没有再完全瞒着他,而是反问:“你方才在轩辕派杀妖的时候,浑身似是萦绕着一股煞气,不似我给你那套炼体功法产生。你当时,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褚璿玑皱着眉,努力回忆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生气,他们竟这么多妖围攻流辉哥哥你一个,所以想要把他们都杀光。爹爹不是也说了吗?我们作为修仙之人,要保护平民百姓,斩杀妖邪。”
“那股煞气确实有些奇怪,我帮你看看,你不要抵抗。”
见褚璿玑点头,方多病才将手指点在他灵台处,不敢再动用神力,而是以灵力探入他的元神之中。
可惜战神与魔煞星二者何其霸道,虽说还未完全觉醒,却也不容灵气再随意入侵。
他便也只能暗自叹息道:“暂时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不过虽然斩妖除魔是我辈应尽之职,却也不可沉溺于杀戮,否则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柄杀器的,璿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