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乐一语成谶。
当天夜里,厉慎之就紧急住了院。
这事顾苒乐是次日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自信点,把‘似乎’去掉。”
顾苒乐意外的是,紫苏竟撇下自家老板如此好心特意跑到她家来告诉她厉慎之住院这件事。
“医生说,先生是中毒。”
顾苒乐面色依旧,“哦”了一声,下一秒语出惊人,“所以,你是来报丧的?”
尽管早已领教过她的毒舌,并在来之前也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紫苏还是轻易地被她的言辞给击溃了防线,眼泪簌簌掉落。
“唉,”顾苒乐叹了口气,将旁边的抽纸盒推给她,“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啊。”
“顾大小姐!”
紫苏流着泪强烈控诉,“先生跟你好歹未婚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诅咒他!”
“……”
顾苒乐张张嘴,冤枉极了。
“不是,我怎么诅咒他了?你把话说清楚。”
紫苏抬起胳膊用力抹了把眼泪,“先生情况虽不乐观,人还在昏迷中,但他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啊?人还活着?”顾苒乐表示不解,“那你为啥一副哭丧脸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
“我……”紫苏被问住,都忘了掉眼泪,“先生现在生死未卜,我担心!”
“哦,所以你承认是你的表情造成了我的严重误会。”
这是重点吗?
紫苏要崩溃了,她就不该自告奋勇来试探她!
“我没承认!”
“错了你还不承认,”顾苒乐鄙视地翻了个白眼,“死鸭子嘴硬!”
论嘴皮子功夫,紫苏自认十个她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大小姐,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顾苒乐皱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应该是给厉慎之下毒的人。”
紫苏:“……”
她说的是这个担心,是这个担心吗!
瞧着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一副“天塌下来与老娘何干”的女人,紫苏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先生,你可千万千万要挺过来啊!
万一你要是挂了,顾大小姐肯定笑着去吃你的席,我敢打赌。
她伸手抽了张纸巾。
一张不够擦,又要去抽。
“等等!”
顾苒乐正吃着突然停下来,手“啪”摁在抽纸盒上,美眸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紫苏,你该不会怀疑是我给厉慎之下的毒吧?”
下一秒,直接连手带抽纸一同收回。
紫苏:“……”
已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眼泪愣是给憋了回去。
没纸擦眼泪,不配哭。
“我说呢,”顾苒乐冷哼,“厉慎之中毒你不在医院守着,一大清早跑来跟我说这事,原来安的是这心!”
果真,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
“王妈,送客!”
保姆王妈得令,立刻扭着腰肢走进餐厅。
“紫小姐,请吧!”
紫苏感到十分难堪,“噌”地站起身,愤愤地说:“昨晚先生就接触过你,你是唯一有机会给先生下毒的人!”
说话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苒乐,企图捕捉到她脸上哪怕一丝的慌乱。
然而,徒劳。
顾苒乐靠在椅子靠背上,目光审视地与她对视。
“厉慎之也是这么认为的?”
紫苏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说,“先生什么都没说,但我们几个一致认为你就是凶手。”
“哦,那你们还是不了解我。”
她要下毒,厉慎之早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一个恶疾缠身本就活不了几年的残疾人,给他下毒?她还嫌脏了手呢!
紫苏离开后,顾家紧接着迎来第二位不速之客。
“大小姐,厉南熹来了!”
赵管家颇有些兴奋,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白毛女魔头”。
果真满头白发冷艳逼人!
厉南熹跟厉慎之是年龄相差十八岁的同父异母的姐弟。
在厉慎之十五岁被接回厉家之前,厉南熹作为厉家独女,肩负着继承家业的责任,从小是按照豪门接班人的标准来培养的,丈夫是厉家的上门女婿,一双儿女皆姓厉。
本来已是囊中之物的“皇位”,却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厉冒出来的私生子轻松夺走,这对一生要强的厉南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巨大的打击让厉南熹一夜间青丝变白发,性情也从昔日的温柔和善变得阴晴不定冷傲狠厉。
厉南熹?
顾苒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跟这女魔头唯一的交集,只有厉鸿煊。
然而,过去这七年她追厉鸿煊,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女魔头都没干涉过。
如今她不追厉鸿煊了,女魔头却找上门。
反常啊。
既然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就先晾晾好了。
她微笑着看着赵管家,“赵管家,我这顿饭吃得好热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