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灵山窥见师兄眼色,知其心枨真火。
他二人在点苍山声名赫奕,于江湖上的名声尤盛掌门,与五毒教素来不合倒也罢了,区区江湖后辈话语藏针,实在可恼至极。
深味师兄之愤,又朝四周一扫,
故而抬手揉搓下巴,轻咳一声。
商素风闻咳声弹指间噏住神色,与师弟对视一眼,明其用意。
‘这少年虽是掌门亲传,到底年纪太小,老夫与他纠来缠去太显亵慢,传出去脸面无光。’
‘得找个碴儿惩其一番,没大没小的衡山大师兄被我点苍双剑教训,如此才成佳话。’
‘龙泉铸剑山庄的好处不可错过,’
‘既然五岳剑派势大,便留他一命,叫这些衡山后辈知难而退。’
铁算盘打好,商素风察觉少年能言会道,装糊涂不接什么“去嵩山找左盟主说理”的话茬。
心下恨恨,
表面忽摆出从容之态。
倒让周围瞧好戏的看客又高看他一眼,这衡山小亲传唇舌犀利,点苍双剑竟不与他计较。
一些人觉得他屏气吞声,也有人赞他大度。
“师侄,衡山弟子为何打伤我那徒儿?”
瞿宗悌张口就来:
“回师伯话,赖师弟只说衡山掌门亲传不是恁老人家的对手,衡山弟子却被激怒,师弟连战两人,再被偷袭,这才受伤。”
赵荣没回应点苍弟子的话,反侧头对衡山弟子道:
“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大家要引以为戒。”
怕有人听不懂,冯巧云在一旁解释:“师兄说,人不能不知道羞耻,不以自己的无耻为可耻,那就真是无耻。”
“哦~~!”
鲁连荣高徒艾根才大笑,朝那边的瞿宗悌示意:“原来孟子说的无耻之人就是他呀。”
“哈哈哈!”
衡山弟子哄笑不止。
瞿宗悌面色憋红,没想到师父师伯当面,这些人也敢大放厥词。
就连商素风都有点憋不住了,但他问过缘由知晓细则,任凭衡山众人嘲笑却不能公然发作。
唯一没料到的是,
这些后辈弟子一个个胆子这般大?
点苍派的后辈再狂傲,见到前辈人物也是毕恭毕敬。
商素风一双鹰目盯着衡山众弟子之前的少年,定是这颗老鼠屎搅乱一派风气。
于是冷厉道: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确是手段卓绝的高手,其亲传弟子不将我点苍派放在眼中,想必艺业早已青出于蓝了吧?”
他双目凝视赵荣,“我本不愿以大欺小,但你自言有战我而胜的把握,老夫为了门派脸面,哪怕不惜个人名声,也要试试你的剑招有几分火候。”
“不敢,”
众瓜客们瞧见,衡山派那边的少年忽然笑着站了起来。
他口称“不敢”,脚下却朝点苍派方向连迈三步,又将一柄悬着小巧青穗的宝剑执在手中,下挂那枚玄环玉还在轻轻摇晃。
少年持剑执一个剑礼,这哪是“不敢”?
这是要讨教啊。
先不谈能与点苍高手走几招,便是这份气度胆量,便叫人对大派弟子再多分揄扬。
“点苍剑法名震大理,在下景慕已久,既见前辈当然想求教几招。”
“然,战而胜之这种话,乃是前辈座下门人添油加醋,三大山庄的人无不见得。”
四周瓜客这才解惑,看向瞿宗悌的眼神顿时厌恶。
想来自己不是对手,要请师门前辈寻面子,这才恶言重伤。
难怪衡山弟子嘲笑于他,又懒得分说。
“这衡山少年颇有风度,点苍弟子像个小人。”
“不错,衡山众弟子有大派风范,点苍派差了好些。”
“点苍派本就不及五岳剑派,”
有人瞧着衡山小掌门的嫩脸,担忧道:
“这小亲传年纪太小,点苍派大丢面子,待会点苍双剑动真格,少年怕是要吃亏啊。”
“我怎么听说这少年很是厉害,力战魔教诸多高手?”
江湖懂帝挥扇一笑,“传言信一分为过,但信半分吧。”
如点苍双剑这般耳力,江湖瓜客的声音自是声声入耳。
岂有此理!
商素风见赵荣执剑礼问候,当下要找回面子。
只待一展身手,咬舌之人立时就会闭嘴。
点苍派以剑法轻功扬名天下,商素风一提气,整个人气质陡变,脚下迈开三四步如游龙腾挪,眨眼就到近前!
见他身法如此迅捷,周围议论声顷刻消了下去。
观者设想自己与场中少年换个位置,直面商素风,顿觉胸口挂秤砣,心下沉重。
然而,
场中少年依然执剑而笑,难见半分胆怯心虚。
不提玉泉山下如云观者,商素风自个都微微诧异,又觉妒忌气闷,他点苍派弟子竟无此定力者。
“这人和鲁师叔到底哪个强?”有衡山弟子压着嗓子问。
程明义委婉道:“强弱要打过才知道。”
“瞧他身法气息,这人功力要比我师父略高,但我却对大师兄有信心,”艾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