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合率领南离玉勇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南离的城门向外敞开,街巷间是大声吆喝的商贩和来往的行人。
要不是城墙上还留着被天舟和“冯虚御风”的炮弹光顾过的焦黑痕迹,恐怕他真会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合逢人便问,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那个叫做李嗣的南阳门下督,带着一支不足百人的残军,把叛军和奸奇恶魔给赶出城去了。
这怎么可能?赵合不是没见过那些攻城的叛军和奸奇恶魔,就算有天舟部队的帮助,区区一只残军怎么可能打的赢那些东西。
他带着手下的部队来到南离城的玉勇大营,却发现存放火器和弹药的仓库被洗劫一空,大营中只有零星十几个玉勇在打扫着这一片狼藉。
“你们的主将在哪?”赵合站在军营门口问道。
“你说李嗣李大人?他在里面。”一個玉勇朝着军营深处指了指。
赵合快步走入军营,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经历过一场血战,反倒像是遭了贼——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能留下来,就连鎏金的牌匾都被刮了个干净。
李嗣就坐在演武场中央,他穿了一身相当随意的长衫,指挥着他的部下们收拾那些散落在地的兵器。
“阁下可是南阳门下督,李大人?”
看到比自己年轻了二十岁不止的李嗣,赵合脸上难掩惊讶之色,他双手抱拳,向着李嗣一拜:
“在下是南离门下督赵合,听闻李大人仅以不足百人的军队光复南离,深感惭愧。”
“赵大人言重了,我也是逼不得已,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要不是弟兄们用命,恐怕就等赵大人来给我收尸了。”
李嗣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只是草草地回了个礼,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我们在宁大人的宅子里发现了他的尸首,像是刺客所为,赵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赵合闻言面色一凝,他知道自己当时很可能是被宁广彬耍了,但宁广彬身为一个安分守己的经略使,也不像是会背叛天朝的人。
如今宁广彬一死,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宁广彬为何要将南离城内的守军调动出城,又为何在下达命令后死去?赵合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背后的秘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说之前在南阳的战斗规模太小,在蕹昌的胜利水到渠成,在龙馗路的血战被大胜所掩盖,那么这一场在兵力绝对劣势下的绝地反击,才真正让南阳门下督李嗣的名头传遍了卫北列省。
一时间,就连南皋街头的孩童都知道,有个叫李嗣的家伙,在南离砍穿了一条街,把叛军首领的脑袋割了下来,据说他还手刃了奸奇恶魔,手上拿着的斧子下至少有几百条魔命。
渐渐地,李嗣有了个新的外号,“屠魔者”。只不过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这样一个名声大噪,又带着些不怎么光彩的传闻的将领,该作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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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师大人,您现在到南离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走在南离城郊的水稻田中,桑衣被妙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识趣地低下头,认错道:
“之前是我的疏忽,但考虑到那些龙卫将领的意见……”
“你难道觉得,我去哪里都需要几个龙裔来决定?”
妙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靠近的寒意,她从一名天廷特使手中接过暗鸦的调查报告,听着后者解释在南离发生的事情。
“大人……根据南离玉勇和经略使宁广彬的家仆供述,在南离事变当天,宁广彬急匆匆地赶向了南离的茶阁,并且在回来时神色慌张,随后就下达了让南离玉勇出城的命令。”
“而在此之后,光复南离的士兵在宁广彬的宅邸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从暗鸦的检查来看,宁广彬应该死于南离事变当天,他身上有三处刀伤,刀刀致命,他的尸体附近有斯卡文鼠人的味道,暗鸦初步推测,是一名技艺精湛的鼠人刺客所为。”
“鼠人刺客。”妙影重复着这句话,“那必然是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艾辛刺客所为。”
“很可能是这样没错。”天廷特使谦恭地低着头,“另外,我们还在您的茶阁里发现了……奸奇恶魔的痕迹。”
“什么?”
妙影眉头一皱,对混沌恶魔的厌恶感立即满溢出来。南离的茶阁是她最爱去的地方,一旦被奸奇恶魔污染,恐怕得清洗个好几十遍才算完。
“那个奸奇恶魔似乎十分强大,暗鸦正在寻找他的踪迹,很可能是往哀痛山脉的方向去了。”天廷特使连忙补充道,“您的茶阁没有遭受任何损失,那些茶具也都摆放在原位。”
“我不关心这个。”妙影冷声道,“一个奸奇恶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城,并且进入我的茶阁?那些守卫都睡着了吗?”
“事实上,茶阁的守卫都不见了,大人。他们很可能是中了某种奸奇妖术,丢了性命。”
“而我们初步的推断是,这个奸奇恶魔,很可能是那个能够化形成任何事物的恶魔,变化灵。”
在南离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