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浑身上下的血液一凉,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前方还在攻城,后方大营遇袭,一般这种情况下,紧接着的就是大军军心溃散,前军后军相互践踏,然后就是一场大败。
如他所料的那般,南阳玉勇一听到这个消息,阵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骚乱,他从队首跑到队尾,用尽了力气才把部队的秩序维持住。
等到精疲力尽的李嗣回头一看,却发现前方的军阵尽管也有些骚动,但并没有出现大队溃散的情况,中军的令旗有条不紊地挥舞着,没过多久,一支骑兵部队就从阵中撤出,向大营的方向奔去。
“南阳营听令!前队变后队,回营支援!”
前面的部队不乱,南阳玉勇们也终于稳住了阵脚,他们转身向后撤退,而蕹昌城的城头上依然杀得难解难分。
蕹昌城距离大营只有十几里地,南阳玉勇在李嗣的命令下跑步前进。不得不说,这些刚刚补充入伍的矿工们虽然毫无战斗经验,但至少身强力壮,跑起来速度绝对不含糊。
一个多钟头之后,李嗣远远望见了飘扬着卫北列省旗帜的大营,然而营地里面似乎并没有战斗的动静传来。
“拔刀!准备接敌!”
直觉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越正常就越反常——在大军开拔之前,大营是留了驻守部队的,加之还有回援的骑兵,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交战的动静?
他将南阳叛乱中硕果仅存的二百人排到队伍最前方,放慢了脚步继续前进。走了没多远,他总算听到了该有的声音。
道路的另一头,纷乱的脚步声远远传来,玉勇们阵型散开,跟在队伍最后头的新兵更是紧张得连刀都拿不稳,和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李嗣相比,这些矿工显得要更手足无措一点。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群穿着简易的皮甲,手里拿着各种武器的人正向着他们跑来。
一看到那些人当中零星的鸟形面具,李嗣立即反应过来,他拔出由精铁锻造,刀柄上镶嵌着宝石的横刀,大喊道:
“迎敌!”
最前排的老兵率先和这群溃军交手,李嗣挥舞着横刀,先是挡住迎面冲上来的一击,再反手一刀,将那人的心窝捅了個对穿。
很显然,这群人和他在牡丹坡碰到的奸奇信徒没什么两样,既然蕹昌城中的叛军本身就有奸奇的身影,那么这支溃军想来就是袭营的军队了。
这么说来,袭营的敌军已经被解决了?李嗣有点没想明白,他手中的动作稍慢了一点,竟然没能躲开身边奸奇信徒的一刀,好在身上的盔甲足够结实,才没这一刀伤到。
他转过身去,横刀竖劈,刀尖在奸奇信徒的脖颈处喇开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液喷薄而出,袭击他的奸奇信徒也倒在地上。
李嗣还想继续向前,走了没两步,却发现自己的行动越来越困难。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一路披着甲跑过来累了,直到连步子都迈不出去时,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的甲胄已经完全变成了厚重的铅块。
恐虐符号强化的仅仅是他的右手,所以尽管李嗣在单兵作战时几乎所向披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拖着一副铅制的盔甲作战。李嗣跌在地上,他不得不用左手挥剑作战,同时用右手扒拉这副令他动弹不得的盔甲。
边上的玉勇们很快发现了他的窘迫,他们将自己的军官围在中间,好在奸奇溃兵们此时也战意全无,李嗣才有足够的时间脱下这身盔甲,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恢复行动能力的李嗣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对他施了法术的奸奇术士,这种金属系的法术有个直截了当的名字——铅化护甲,顾名思义,被作为施法目标的人身上的盔甲会变成铅。
但一整个战场上只有他一个人被法术命中,说明那个施法的家伙就是冲着他来的。本着有仇必报的原则,李嗣拨开护卫他的玉勇,提着横刀开始在战场上寻找那个施法者。
也许是有了恐虐符号的加持,少了甲胄保护的李嗣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卸下负担之后的畅快感,他在溃军中间左突右冲,不一会就看见了一根显眼的法杖。
法杖的主人是个戴着鸟形面具的家伙,他的造型实在太过符合李嗣对奸奇信徒的刻板印象,见到他的第一眼,李嗣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本就只想着逃命的奸奇信徒见到一个手提横刀,刀上还在滴血的家伙朝着自己迎面跑来,第一反应就是抱头鼠窜,他们此刻的样子恐怕不比溃败的鼠人军队好上多少,甚至还会在逃命的过程中踩到其他同伴身上。
李嗣几乎不费力气地杀到了那个术士面前,大概是魔法之风已经耗尽,这名术士不像牡丹坡的那个狂信徒,他连挣扎都不挣扎,只是握着手中已经失去了光泽的能量石,然后被李嗣一刀捅死。
“一切都在……计划中……”
留下了标志性的遗言之后,奸奇术士倒在了血泊中,南阳玉勇们将剩下的奸奇信徒处理得七七八八,只有零星几个跑得快的家伙没被逮住。
有了上一次被下黑手的教训,李嗣在打扫战场时变得十分警觉,他和任何人直接都保持着距离,直到到了大营才稍稍放松一点。
只见两队骑兵在大营门口来回巡逻,营地里不断有人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