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年世兰在心中苦笑,她哪里还能回得到从前?从前的年世兰目空一切,眼睛恨不得长在天上,现在的年世兰再也没了从前的倚仗,她必须要做从前不愿意做的谄媚之事。从前的那个年世兰,死在了哥哥年羹尧被赐死的那一天,死在了知道欢宜香真相的那一天。
“哥哥的事情的确是他做错在先,他也伤了皇上的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秉公处置,臣妾无话可说。”
说完这句话以后,年世兰收起了眼底的恨意,她的怨恨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好了皇上,您许久不来翊坤宫,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您还没看过咱们的小公主吧,她可乖了,不哭不闹的,臣妾恨不得一天看她八百遍呢。”
躺在年世兰怀里的小公主此刻还是个小小的婴孩,乖巧可爱的样子让皇上想起了多年前他在富察府上看见的那个小格格,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看着小公主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公主的封号朕已经想好了,世兰觉得‘华妍’二字可好?苏轼的《西江月.马趁香微路远》中有云,挂凤寒枝绿倒,华妍映彻清波。‘华’这一字又曾经是你的封号,如今给又咱们的公主做封号,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年世兰浅笑道:“皇上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臣妾也觉得这个名字极好,公主应该会喜欢。只是臣妾还为公主起了一个乳名叫欢宜,臣妾愚笨,又不爱读书,这欢宜就是取自皇上独独赐予臣妾的欢宜香。臣妾想着,欢宜香是皇上赐予臣妾的唯一,欢宜也是臣妾的唯一。只是可惜了,欢宜香的香味太过于浓烈,臣妾本来想着已经生育,用着也无妨,毕竟臣妾已经闻惯了这个味道了。但是太医说香味太浓的香料对小公主的身体不好,为了小公主的健康着想,臣妾也只能作罢了。”
年世兰着重加重了“独独”二字,如愿在皇上的脸上看见了几分愧疚和尴尬。一个不爱的男人的愧疚对年世兰来说,是她触底反击的最大武器。
“好……欢宜……就叫欢宜吧。”
皇上努力扯出来一个正常的微笑,接着说道:“欢宜香不适合你用了,朕会再让内务府给你挑一个适合你又独一无二的熏香的。”
趁着皇上因为欢宜香和年羹尧的事情对她的愧疚达到了鼎峰,年世兰趁势提到了甄嬛一事。
“皇上,之前您一直没有时间来翊坤宫,生下华妍公主后您也没有来探望,臣妾还以为您是因为哥哥的事情厌弃了臣妾,日日流泪到天明。臣妾有一事感觉十分委屈,也一直不敢向皇上明说,不过皇上今日亲自来翊坤宫看臣妾和公主,臣妾才知道皇上的心里面还是有世兰母女的。故而,有一事事关当日臣妾生产,臣妾想请皇上为臣妾母女二人做主。”
皇上现在正是对年世兰愧疚的时候,她一提,皇上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你我夫妻多年,世兰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朕,朕定会为你们母女俩做主。”
从前的年世兰在皇上的心中,一向是骄傲的,美艳的,从不低头的。但是现在,从前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愁思,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让人见之生怜。
“那日,臣妾已经有孕九个多月,本来就到了即将生产的关键时候,宫中上下无人不知。翊坤宫当时戒备森严,甄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和颂芝平时十分相似的衣服,混在那些宫人里面一块儿进了翊坤宫。
她挑了一个极好的时机,那日颂芝回家探亲,周宁海又去了内务府。偏偏那个时候臣妾正在午睡,身边也没有旁的人伺候着,甄嬛她钻了这个空子,进了臣妾的寝殿,对臣妾大肆辱骂,言语不敬。她还直言臣妾的哥哥和侄儿都已经被皇上赐死,臣妾本来当时孩子就怀的不来稳当,受不得惊吓,被她这样一说就更是悲伤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臣妾还听见甄嬛言语之间提起了关于欢宜香之事,只是当时臣妾已经疼痛难忍,听不清她说些什么了。皇上,欢宜香是您亲自挑选赐给臣妾独用的东西。甄嬛不仅心思歹毒,想要致臣妾母女二人于死地,而且还践踏了皇上您对臣妾的心意。此等毒妇,怎配活在这世上,又怎么配伺候在皇上身边?”
皇上的脸色在年世兰说完之后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甄嬛胆大妄为不是一日两日,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明目张胆的在这么世兰紧要的时候去了翊坤宫。她是笃定了自己可以计谋得逞,让年世兰死在这场生产中,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吗?甄嬛对世兰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她很喜欢随意评价别人,即便她从未见过世兰,便能说出世兰以色侍人这种话,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仅仅是因为她对世兰地位尊崇,风光无限的嫉妒。
这次的甄嬛,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心机,也展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狠毒和阴鸷。在皇上的眼里,她只单纯是对纯元聊表慰藉的劣质赝品和制衡鼎盛时期的华妃的工具罢了,她怎么配和年世兰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拟。
若是放在平常的时候,甄嬛能做出这样恶毒之事,皇上一道圣旨下去直接将她打入冷宫就罢了。只是现在甄远道刚刚因为在打压年羹尧之上发挥了重要作用被皇上升为了吏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