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然有意在年世兰生产之前瞒下年家的事情,但是甄嬛实在是太疼闹腾了,如今宫中除了年世兰之外,众人都已经知晓了年家的变故。就连前朝以甄远道为首的文官也在给他施压,说是华贵妃德不配位,不配高居贵妃之位。就连年世兰已经致仕的父亲年遐龄都被那些文官们拉出来贬斥了一番,说他教子不善。皇上即便再怎么想护住年世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对她做些什么以平流言。
当日,皇上并没有让年世兰来养心殿,而是在听完霜降说完景仁宫发生的事之后,亲自去了一趟翊坤宫。宁楚克不知道那日皇上和年世兰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自从那天之后,宫中就再也没有华贵妃年世兰了,有的只是年贵人世兰。而且,那日之后翊坤宫的大门可以说是被彻底封闭,皇上虽然没有亲自开口说禁足,但是年世兰现在的情况和禁足无异。
举报背刺年世兰的曹贵人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降罪,反而因为她的“洗心革面”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封赏金,皇上升了曹贵人的位分,并赐她一封号——“襄”。当然,这并非意味着皇上和太后支持鼓励曹琴默的这种行为,反而作为一个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他们非常厌恶曹琴默这种表面上追随自己,实则暗地捅刀的背叛者的角色。只是在这种时候需要一个人来说出年世兰的罪行,才能让皇上理所应当的下旨惩罚年家和年世兰。很显然被这突然天降下来的赏赐砸昏了头的曹琴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还颇为自得的认为皇上就是因为厌恶了年世兰,这才升了她的位份,降了年世兰的位份。很快,这一位聪明一世的母亲就将为自己一时的愚蠢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对于年世兰被禁足一事,宁楚克还有些庆幸,这个时候禁足对于年世兰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在被禁足之后,甄嬛和皇后她们不能轻易对年世兰做些什么了。自从在景仁宫那天,她帮年世兰说了那几句话之后,皇后对她就更加忌惮了。一个华贵妃已经让皇后头疼了这么多年,若是再加上她这个宸贵妃,皇后就更是每天都要算计了。宁楚克虽然不畏惧和乌拉那拉氏正面硬刚,但是也不会这么不卖她的面子,竟在纯元皇后的事情爆出来之前,她还是皇上心中不可动摇的皇后。
或许是因为想要补偿宁楚克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为了躲着年世兰,这段时间皇上来承乾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宁楚克经常都有些不耐烦。他每次来就算了,还都紧皱着眉头,一身的戾气和负能量。次数多了,不仅宁楚克伺候着难受,就连承乾宫的下人都有些不耐烦。
今日下了早朝,皇上在养心殿见了几个大臣之后,又照例来了承乾宫。
宁楚克在窗边托着腮看着胤禛,“四爷最近是怎么了,每次来承乾宫都一副心中重重的样子,臣妾瞧着您今日的心情怎么比前几日还要沉重一些,难不成是因为承乾宫新换的装饰和熏香四爷不喜欢,还是臣妾做了什么惹了四爷不高兴了?”
胤禛本来还在想着在养心殿的时候甄远道和瓜尔佳鄂敏说的话,宁楚克的几句玩笑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先是愣了一下,在宁楚克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解释道:
“没什么,不是因为你,朕怎么会因为宁楚克生气。”
胤禛顿了顿,他本来是不想和宁楚克说这些关于前朝的事的,倒不是担心宁楚克和甄嬛一样会妄加干涉朝政,他只是不想让宁楚克接触到这些关于他,关于朝堂的阴暗一面。
“是年羹尧,前些日子年羹尧前往杭州上任途中迁延观望,指使人为其保留川陕总督的职务,朕实在是被他气急了,贬了他为城门看守。朕本来想饶他一命,只是他实在是太过于狂妄,年羹尧自恃有功,竟然身穿御赐黄马褂看守城门,你说他这不是穿给朕和天下百姓看的吗,让天下百姓都觉得朕是个背信弃义的君主吗?”
宁楚克心里腹诽着:人家为你的江山安稳立了汗马功劳,那么多年在沙场之上流下了多少的血泪,你现在把人家贬为城门看守,人家发几句牢骚你都受不了,也怪不得人家百姓说你心狠手辣。
“四爷多虑了,百姓们怎么会这样想四爷,本来就是年羹尧他做错事情在先,四爷才会这样惩罚于他。年羹尧的妹妹是四爷的妃嫔,百姓们看四爷如此恩威并施,说不定还要赞一句四爷公私明呢。年将军在康熙朝的时候就一直身居高位,他和年贵人兄妹俩的性格十分相像,又都是少年得意,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像年羹尧这么骄傲的人,四爷将他贬为城门看守,让他每天看着那么多曾经不如他的人迎来送往,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折辱了,他做出这样狂孛之事估计也在四爷的预料之内。不过,臣妾还得劝四爷一句,四爷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宽以待下,年羹尧死罪难逃,可是他的子女和家人却大多都是无辜……”
胤禛当然知道宁楚克和年世兰之间没有太深的感情,也自然知道沙济富察氏和年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在年羹尧的这件事上,他愿意听几句宁楚克这个置身事外的人的几句话。只是他也只是听,在胤禛的心里,年羹尧不除,社稷难安。宁楚克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会一劝再劝,她作为一个外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替弘明全了和年家的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