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算是个体恤人的,知到安陵容闹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儿来,也就顺势让她在延禧宫养病,当然,也没有说这个养病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一会她也算是丢了大脸了,皇后亲自举荐到皇上身边的人竟然闹了这样大的笑话,华妃那里已经嗤笑她好几天了。皇后原本是想着安陵容在甄嬛身边也算是待了有些时日了,或许能学得甄嬛的几分才学,她出身低又性子怯懦,能借着安陵容分薄宸妃的两分宠爱也好。看如今宸妃一枝独秀,皇上色令智昏的样子,宜修的确害怕了,她绝不能让宸妃这样下去了,乌拉那拉氏的皇后可以没有宠爱,但却不能动摇后位。
“莞答应的病也有些时日了,不过是小小时疾罢了,太医院的太医连这点病都治不好,实在是无能。剪秋,你去跟太医院给甄嬛把脉的太医说一声,就说若是开春之前,莞答应的病若是还不能好,就让他辞官出宫吧。”
宸妃如今风头无二,也应该有个人来分一分她的宠爱了,一枝独秀总是不如姹紫嫣红好看的。
“对了,跟内务府的人知会一声,碎玉轩绣春堂的份例翻倍,翠寒堂莞答应那儿就随便应付一下,莞答应也该吃一吃苦头了。”
淳常在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进宫以后被皇后安排在了咸福宫里,咸福宫的主位敬嫔是个温柔和善的,只是她俩的年岁相差太多,敬嫔对待淳常在,大多是把她当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淳常在喜爱敬嫔的周全妥帖,但是和敬嫔确实是说不了几句话。
进宫之前额娘和阿玛就曾经叮嘱她说,不指望她这个性子和脑子能得皇上的宠爱,只让她跟着宫里面受宠的娘娘做个解闷的陪聊就好,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宸妃娘娘宠冠六宫,出身上三旗的镶黄旗富察氏,请安的时候几次接触下来,淳常在也知道宸妃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只是平日里不爱与后宫诸人来往罢了。
于是她也就大着胆子凑到了承乾宫里,没想到她这天真爱玩的性子倒是合了宸妃娘娘的眼。承乾宫只有宁楚克一人独居,从前还不是皇上妃嫔的时候,她也是个爱笑爱闹的,如今有个能在她面前放开了性子的小姑娘,宁楚克瞧着也欢喜,也就顺着淳常在的意,让她搬到了承乾宫。敬嫔心细如发,进宫多年又不得圣宠,为了不让敬嫔多想,宁楚克还给敬嫔那里送了重礼,又让她身边的秋露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才放心。
“今日淳儿怎么还没回来?让承乾宫的小太监们去御花园瞧瞧,可别是她贪玩,走错了路。”
白露她们这些宫女们也都是沉稳老实的,自幼被官家和嬷嬷教的都是规矩守礼,她们也很是喜欢淳常在的性子,在淳常在的身上,她们隐隐约约能看见从前她们的富察格格的影子。
“是,奴婢们这就吩咐小安子他们去找。”
不过还没等白露出门,淳儿就被霜降领着进了宁楚克的寝殿,她在看见靠在贵妃榻上的宁楚克之后,小跑着扑在了宁楚克的怀里红着眼睛看着宁楚克。
“宸妃娘娘,淳儿害怕……”
看着小姑娘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宁楚克也有些心疼。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淳常在了?”
“方才我和欣常在一块儿回来,正巧妙音娘子坐着凤鸾春恩车迎面驶了过来,谁知欣常在宫女手中的纸灯笼突然被风吹着燃了起来,驾车的马见火受了惊吓,可是我瞧得真真的,御马训练纯熟,车上的妙音娘子只是震了一下罢了。谁知道余答应竟然不依不饶了起来,欣常在说话也没有太客气,近日余答应受宠,欣赏在本来心里就不太痛快,妙音娘子恼怒之下便命人把欣常在关进了慎刑司!”
慎刑司?就连宁楚克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起了余莺儿的大胆,一个从宫女的位置上爬上来的答应,竟然敢处罚有女又有家室的常在,她是疯了不成吗?
“好了好了,淳儿别害怕了,这事儿我也算是明白了,余答应也着实是大胆,她此刻恃宠而骄,日后有她好受的。总归你是本宫宫里面的人,本宫会护着你的,你放心,此事本宫会替你和欣常在做主的。霜降,明日去一趟养心殿,请皇上来承乾宫用晚膳。”
看着淳儿实在害怕,宁楚克也有些担心,就留着她在自己的寝殿歇息一晚。真是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现在还正是在家里和娘亲撒娇卖痴的年纪,可是淳儿身为八旗的贵族女子,却要被送到宫中,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惊吓。
余莺儿的大胆不仅出乎了宁楚克的意料,也出乎了华妃和皇后的意料。一开始见皇上突然间宠幸了倚梅园的一个小宫女,华妃的确起了一两分拉拢之心,想让余莺儿能分两份宸妃的恩宠。只是自余莺儿承宠以来,虽然皇上一月也召幸个一两次,但是和承乾宫的恩宠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华妃不想做亏本的买卖,和皇上相处多年,她看得出来皇上对余莺儿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兴致过了,迟早要把她丢在脑后,她的翊坤宫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现在看来,她当时的决定实在是再明智不过了,余莺儿在宫中毫无会根基,不过是个小小答应,竟然还敢对潜邸中就服侍皇上的欣常在和住在宸妃宫里的淳常在不敬,实在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