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伊佳给岳莎莎出了南下的主意,莎莎便听从了她的建议,嘱咐邱姑娘在江南一带收了不少田地,岳家军一南下,便分配了人手管理这些田地,趁着秋分,大家已开始抢种起了白菜和棉花。
今年的冬天,想来是十分的难熬,北边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动,若到了冬时,这些百姓和岳家军怕是连件过冬的暖衣都预备不上。
江南地界虽不似北边的寒冷,可冬日里的阴湿之气还是能要人命的,若没御寒的冬衣,岳家军怕是难熬过这一冬,此时虽不是种棉的时节,可为了能穿件暖衣,便也顾不上许多了。
禹州的小院中,原本种满花草的田地里,此时也已种上了瓜果蔬菜,晓梅原本就是农户家出身,种瓜养鸡最是厉害,这不,小院一角,她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三只鸡崽,准备着靠这些鸡产蛋给江伊佳补身子呢。
“李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李肖看着来人,却并未上前,只见他端坐在家中正堂,一味的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人自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却还是自顾自的坐在了正堂之中。
“李大将军莫要怪罪,小弟我往日确是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李肖仍是闭着双眼,虽未曾赶客,可这样的片汤话他要是再多说上一句,是被赶出去,还是被打出去,就不得而知了。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来人正了正神色,终是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说了个明白。
原来,自康王在江南起势后,便一直想组建支正规军队,可这军中的大将人选,却是让他费了些脑子。
思来想去,康王和手下的一众幕僚都觉得,这一要职,由曾被贬斥的李肖将军来担当,是再适合不过了。
山河破碎,似李肖这样的忠勇之人,自然是不会在此时推却这将位,可对从前过往,他亦是心存余悸的。
他是个军人,死,他不怕,可面对两任昏聩无能的君主,他却只能做那袖手旁观的看客,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东京城破,百姓被屠,这样的无能为力岂有再来一次的道理?
当初若不是有人假传军报,何至于会出今日这样的祸事来,如今这罪魁祸首就与他坐在同一屋檐下,没提刀宰了这狗贼,已是他极大的忍让了。
“李大将军,您放心,王爷是极明事理的,若您能出任这大将军一职,军中兵马调度之权王爷绝不会似前主一般的干预,如今国难当头,最要紧的还是得在江南一带建立一支强军,只有如此,我等才有机会打到北边,解救‘二圣’和宫中的贵主们呐。”
见李肖还是不为所动,那人咬了咬牙,开口道:
“我知道,大将军瞧不上我吴显这等弄臣,军报的事,我是该死,像我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自是不能与李大将军您这般的人物比拟。可我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金人屠戮了!!您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是这国中如今唯一的指望!若是连您,连您都怕了这金军,我们这国……”
他话音未落,李肖此时却已睁开了双眼,那吴显赶紧闭上了嘴。
李肖将军出山的事让江南的义士们很是振奋,有了李大将军的带领,不少零散的义士之军便纷纷投靠了康王。
岳家军如今虽成了些气候,可到底不是什么正规之师,再加上原来北上抗金,老爹就是奔着李大将军而去,如今李将军出山,有他的带领,何愁不能将这金人赶出国土,以雪前耻。!
打定了主意,岳老爹也没跟莎莎商量个一二,就跑去了李大将军那儿自荐了一番。
听说老爹只带着百来人,便将这金军北边支援的军粮拖延了数十日,还救济了丰州滩当地不少的百姓,李将军亦是十分的钦佩,当即,便给老爹在军中安排了要职。
岳老爹带着军中人马,投奔李肖将军的事,是晌午后才传到小院的。
可江伊佳和岳莎莎二人却是出奇的平静,这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洞悉了老爹的企图。
江伊佳本就不在军中,倒是不在意岳老爹此番的投奔,可岳莎莎到底是他亲生的女儿,这样的大事,他却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这次,莎莎倒是坦然了不少,早在老爹执意北上时,她就窥探到了一丝老爹心中的隐情。
当时,明知北上抗金是去送死,为何老爹不顾众人劝说,一定要执意而为?是他不知此行的危难吗?那自然不是。那是他忠心报国,所以不顾生死?是,但也不是。
老爹忠心,那是不假,可忠心到自不量力,跑到金军面前去白白送死,那肯定是假,既然老爹明知此事的风险,又清楚这样的不妥,他为何不肯改口呢?
江伊佳给她的回信中,就明白的说过,一军之首,最忌被人当众反驳,她是老爹的女儿不假,可老爹在当这军中首将前,就因处事不决,差点害的莎莎和一众义士死在那方也县,他自然不能再出差错了。
岳莎莎一开始的劝说,便是当着军中将士的面,直言不讳指出的,不管这事对错与否,老爹在众将士面前被自己的女儿这样下面子,心里的滋味自然是不会好受,这时候她再变本加厉的吵闹,老爹自然更不会采允她的建议。
此时若没有第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