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凤目,好一派贵人谦和之相。
这园中若有似无的龙涎之香,却又时刻彰显出了这园中之人的身份,果真是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
此时的园中,便只有他们二人,“福公公”却是不敢逾矩,只一味的跪着,那贵人似是有些无奈,这才开口道。
“先起来再说吧。”
“福公公”这才敢起,却是不敢出声,面对主子的善意,“他”一个办事不力的小奴才,就是与主子再亲密,又有什么脸面和情份可言。
那贵人叹了口气,许是真觉得生分了,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母亲在宫中可安好?”
“娘娘,在宫中一切安好。”
“你这次来,宫中可是有何大事?”
那“福公公”犹豫片刻,便重重的跪在了贵人面前。
短短几句,江伊佳未曾预料,这殿下竟是个全不知事的“局中人”!
以她的眼力,这面前之人,绝非是福宝背后真正的主子!
这福公公才从宫中而来,若此事真是受面前之人指使,她刚才跪拜后,这园中便只剩了他们二人,她若是没露馅,那这贵人定是要问问福公公所办之事的。
可从她进园,到来到这贵人的面前,他却一直是闲话家常,不是想与福公公攀谈些往日在宫中的日常,便是过问宫中母妃的近况,全不似个处心积虑、谋朝篡位的野心之徒,倒像是个离家久远,挂念家中近况的离乡远途之人。
江伊佳起先还有些不信,便屡屡以一副戴罪之人的模样,意图试探于他,可他却好似全然不知,只是一味的让她起来说话,话语中甚至还掺杂了些许无奈。
事已至此,江伊佳心中亦清楚,若是再这样的被问话下去,恐怕她立时便会露馅,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将这福公公等人筹谋之事说个明白,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殿下究竟是否知情。
只见这“福公公”刚刚跪拜,正欲开口时,却碰上了外头的一声疾喊“急报!”
一内卫模样的人正举着封书信,快步来到了园中,生生让江伊佳刚到嘴边的话语给咽了下去。
因是急报,那贵人倒也并未多虑,接过书信便立刻拆封看了起来。
刚刚还春风拂面的容貌,在看了这书信后,便立时皱了眉头,那内卫似也是近臣,送上书信后竟未退回。
“福公公”心知是机要,便一直跪着,未曾起身,那贵人见“他”仍低头跪着,顿了顿,之后便出言让“他”退下了。
此时,那贵人已是换了副面容,只见他拿着书信,颓然的坐在了廊亭之中,那内卫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诧异。
这康王殿下的性子,他还是知晓些一二的,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他怕是不会如此颓然。
康王手中握着书信,脑中思虑了好久,才将书信之中的大事与那内卫说了。
“父王已决议禅位,由大哥继承大统!”
那内卫心中不由得一惊,却没想到这信中,竟还有后续。
“大哥继位后,不日便会出使金国,就议和之条款,与金国详谈!”
此时,廊亭之中如同死寂,他们是如何都未曾想到,这官家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皇宫内院之中,只见一贵妃服制的女子正手提鸟食,逗弄着面前的鸟儿,这鸟儿张着嘴,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递来的小虫儿,是不是扑棱几下翅膀,可却是如何也飞不出这皇宫深院。
“这小福子都去了多久了,怎么也不舍得回个信儿回来?”
那贵妃喂完了鸟儿,回身便将她手中的金盏放在了一旁侍女端的盘子里,一旁伺候的内侍是个有些白发的老人,只见他一边陪笑,一边开口道。
“此去不过五、六日的功夫,许是还在路上,娘娘您得宽心些,殿下前日不还回了书信嘛,想是一切安好的。”
那贵妃轻叹一声,将周围的一众侍女屏退,独留这内侍在近前,看着面前的小院子里的景致,她开口道。
“幸好他此时不在京中,不然……”
贵妃娘娘面色哀伤,心中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敢明言。
前朝刚议事完,后宫之中便已收到了消息,此时官家禅位,无疑是将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这继位的皇子,她是如何都未曾想到,这人,竟能自私懦弱到如此无耻的地步!
她出身寒微,不曾有显赫的母家氏族可做依靠,当年这金人开口便要一皇子做质,她那时不过是宫中一不起眼的小小婉容,又只有这一子,本以为他排行小些,定不会被推送,却不想这孩子自己却误打误撞的入了官家的眼,自此便被送去了金国。
那时候,她便如同那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日日在自己宫中游荡,若不是福宝和面前的福瑞公公帮扶着,怕是那时她便会随了儿子,一起去那地府黄泉团聚了。
还好老天有眼,这金人竟将孩子给放了回来!可随后她便得知,这肃王竟还要前去金国为质!
她不过是深宫中一女子,一片天地便只有宫墙内的这一方寸土,可她亦是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可以拼了自己的这条命!
从那时起,她算是看清了官家的心思,什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