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拙的一番话让老人转过头来看向他,老人的眼里情绪是太过复杂,看向萧见拙的那一刻是仇恨,那种仇恨与尹跖钊的不一样,尹跖钊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老人更多的是羞辱。随即老人的眼神里又有了轻蔑和嘲讽之色。
“你在他面前不过也同我一样,是个奴才。”老人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萧见拙,借助烛火的辉映,那双眼睛就像是地狱里仰望人间的小鬼,血淋淋地。
“老先生这句话是在说给你自己听的,是在安慰您自己吧,我和他们和您都没有任何关系。这十几年要不是有我的帮衬,他就不会是一地之王,邢翰文也不会这样无忧无虑,您老人家也更不会这样颐养天年了。邢昊天的能力很强,他今日在赤尾崖的名望与荣耀也都是他自己一手拼出来的,邢翰文如今也是皇命在身,前程似锦,这也都是他刻苦学习自己博来的功名。老先生陪在他身边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将来若是能成大业,您老人家的身份就不单单只是他们的先生那么简单了,事情被揭开后您的地位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邢昊文是不会亏待您的。如果邢翰文只是赤尾崖的一地之主呢?那您也就是个老人,到死都见不得天日。我话都说到这里了,老先生应该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你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的那些心思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等他来凉城,你以为他会看不明白吗?邢昊文真是太了解他的这位师傅了,所以他一直没有让我将他的事情透露给你们,我想此刻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何了吧?刚刚我亲口说的那番话他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按理说这些话说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的,等他回来后,您只要将我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跟他说一遍,到时候我敢断定他会信你不会信我的。”萧见拙把玩着手里的那本书,语速很慢,似乎有一种疲惫之态,萧见拙说这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老人。
老人听罢,下了床塌走到萧见拙面前坐下:“不管他信不信对你都没有影响,所以你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显摆你自己的能力。”老人没有刚才的气焰。
“你们不管做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我跟你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你们的那一套我看不上!老先生,你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我要是您就什么都不做,就安安稳稳的活着,能活一天就活一天。什么邢翰文还是邢昊天,他们的死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尹跖钊和李玄舒也终有入土的时候,真的到了那一天什么家国仇恨也都没了。这样想想倒是中和之策!”萧见拙继续说道。
老人突的起身:“我一家老少十九口全部都死于尹跖钊之手,此仇必报,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他们,我那两个孙儿一个刚刚满月,一个才是蹒跚学步啊!这话你也说的出来?”老人悲切攻心,直指萧见拙。
“啪!”书本被萧见拙重重的砸在桌上,震的尘埃一片:“外面的御林军就这样被你搁在院子里,这事您怎么就敢做出来?邢翰文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难道您也不知道?他们代表的是谁?是当朝陛下。就凭您做的这一点邢翰文将来就没有出头之日,到时候你又怎么在地底下向当初信任您的人交代。”
老人有些惭愧的抬头看着萧见拙不发一语,萧见拙没有看他,背身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你也该想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将你一家十九口人冤灵引入宗祠,那才是您该做的事情。”话说完,萧见拙拉开门出去。
老先生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老泪纵横。
街面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群向着萧见拙拥去,萧见拙只觉得疲累,身子放佛有千斤重,他只知道朝着一水之地的方向走去,脑子里却是空的不得了。
“萧见拙!”李博薏带着两个丫鬟一身男子打扮的出现在萧见拙的面前。
萧见拙撇了一眼:“这么巧?”萧见拙不明说!
“你们先回去。”李博薏斥退身边的侍女,走到萧见拙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李博薏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的委屈,时不时的听到抽泣的声音。
“那天早上的事情是你自己做的,那六人也是因你而死,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如今开封府明立暗查对你是不利的,对你不利倒是小事,真要查出来恐怕对你父亲的影响更大一些,这也是你今日委屈的原因,李丞相骂你不过是在敲打你施压于你。”萧见拙实则自己已经是心烦的不得了!
“你都知道?”李博薏有些心虚,心虚之余对萧见拙竟然有了一丝的好感,这是和从前不一样的,从前都是心照不宣遮遮掩掩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的直接。“我可是要杀你的?”李博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含泪水。
萧见拙停下脚步看着李博薏道:“你目前还没有这个自由,是你的父亲指示你的。”
李博薏很少流泪的,她不允许自己落泪,但这一刻,她的眼泪滚烫。她想都没有,上前就是抱住了萧见拙,很突然,萧见拙僵在原地仍有她抱着。
“萧见拙!萧见拙!”李博薏低声抽泣的喊道,声音很轻,萧见拙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在哭什么!
“两个大男人这样抱着路人怎么看啊?”萧见拙提醒后李博薏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