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于此,可偏偏有一身着奇异之士,在此废墟破庙安身养息——此人正是“预言者”卜天星,自上次与祁雪音街巷一战后,便再无音讯;可实际上他一直隐居于这“乱局西城”之中,流离于战火交界处,行踪诡异不定。
当然,卜天星的目的并不在躲避战乱,而是继续提炼自己“祸魔之血”的力量。按照卜天星之前所说,“魔灵之力”需以人血为食粮,方得提炼境界——而现如今这里战乱百出,每日将士死伤无数,正是给“魔血”提供了数之不尽的“粮食”;卜天星自当游刃其间,“休养”中“祸魔之血”更是每日俱增,力量也在逐步吞食与升华,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将这股“魔血之力”,提炼至何等境界。
不过既是“饮血”,卜天星每日都需辗足各地,寻找鲜血食粮,只有到了夜晚无人之时,独自留守废墟之中,才得以安心静修。而今晚,他似乎又在默默算卦,准备寻找自己的下一块“宝地”或是猎物……
“嗒嗒……嗒嗒……”幽暗烛光之下,卜天星仍在静静敲打着自己的占牌,仿佛是在预算着天机命数,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究竟为何,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静默稍许,似乎是时机已到,卜天星睁开眼,慢慢翻开眼前的占牌,望着牌上的图案,静静幽声道:“枯木之上,斜月三星璀亮而落……意思是指三日之后吗?”
似乎从中看出一丝玄机,卜天星眉头稍稍一皱,但却并不是十分紧忧的神情,反而有种淡然处之的常态,撇嘴一笑,耐心十分地翻开了桌上的第二张牌。
“山峦叠群,七星天象,昔日臣王万古垂……”卜天星继续默默念道,“地点是山座,七举天星为明,坐落西方,所列王臣遗迹之所……西方,山峰?莫非,会是大都西城外的‘七王山’……”
像是臆测到了些许天机,卜天星表情稍稍一变。然而他却并没有完全执念其中,因为在案前自己的右手边,还有一张占牌未有揭开。
“按理来说,测算天机到了这步,已是圆期之象……可机算过后,仍有未知命数,似若赠许之神明,顾吾之命?”卜天星似乎是测算天机鲜有超乎了自己的预想,在占牌面前稍稍一愣,遂略显惊喜道,“说不定,这是上天眷顾之良缘,让鄙人有倾余之机遇……”
想罢,卜天星暗暗一笑,轻轻拨开了右手旁的另一张占牌。
“寺宇寒暄,敬德以固,千成功载,重于市井……”望着占牌上的“寺庙”图案,卜天星又默默念道,“昔日功绩之诸臣,崇高尚德,不求名利,所记重重之功载,泊驻寺庙寒宇,但求还俗于市井街巷,隐落以度终生……这是歌颂历代王朝清廉官臣之册像是吗?德高终于仰望,最终归于凡尘市街……‘德重街’,西城的边缘之地,有意思啊……”
卜天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拾起桌上的三张占牌,秉烛仔细观望了图画,心中若有所思,但情绪上明显趋于兴奋。
“真是苍天有眼啊,‘祸魔之血’提育,又有新的食粮,哈哈哈哈……”卜天星重新将占牌放在桌上,一边抚摸着暗光隐隐的水晶球,一边左右顾望着画图,露出略显狰狞的面孔,自顾自问道,“三天之后,又可以得到新的力量……不过‘德重街’和‘七王山’,城里城外两个隔处相远的地点,只能选择一处,究竟去哪里好呢?到底哪块地方才能满足‘魔血’的渴望……”
问是这么问,不过卜天星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静默不言地望着左右其中的一张占牌,狡黠的笑容渐渐隐没在黑暗深处……
翌日,蒙元军队驻地……
离“死亡赴约”还有两天,祁雪音心中始终平静不下,倒不是害怕“苍寰教”会设下怎样危险的圈套,而是担心这其中背后对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不为人知的阴谋。不像平日那样在营中“活蹦乱跳”,今天的祁雪音心情似乎有些低沉。
而孙云则稍有不同,昨晚和自己的父王商议了一夜,似乎是拟定了绝佳的对策,孙云较显胸有成竹。看着今天祁雪音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孙云上前先言玩笑道:“怎么,平时不是竟喜欢到处耍乐子吗?今天怎么这么一副死表情,人都没见着,还没大祸临头呢……”
“我在担心那帮家伙的目的……”祁雪音就事论事道,“让你三天之内臆测他们的意图,你有没有用心啊?”
“当然有啊——”孙云自信说道,“我大概能猜得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虽然并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是什么?快告诉我——”祁雪音听到这里,迫不及待问道。
“不急,这不还有两天吗?……”然而,孙云却像是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反向观望着祁雪音的战马“烈云”,不由上前牵了牵问道,“诺,今天怎么没看你练习骑马吗?平时不是挺好动的吗……”
“哎呀,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心情骑马啊……”祁雪音嘟囔一句,遂又抓紧问道,“快告诉我,‘苍寰教’还有那个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不急的……”孙云依旧不紧不慢,将马牵到祁雪音的跟前,笑声言道,“来,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