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青色戎装,胸佩七彩钻石徽记的桑普达子爵威严地坐在审判台左方的临时隔间里。这里已经摆上了隔绝民众视线的屏风,办公用的座椅和桌台,供参与审判的长官们舒适地工作,以及秘密地讨论案情。
作为皇家守望者部队的宪兵总指挥,桑普达子爵的将官服除了由特制的秘银丝和织锦丝制成,还多了一件长可及地的黑色大氅,这些都很好地衬托了他饱满的外表,使他显得更加官威不凡。旁人只能看到子爵面无表情,紧紧抿着坚毅的嘴唇,不时用嫉恶如仇的目光扫视一眼审判台另一侧的人犯楚文奇和他的同犯妻子。
但子爵的内心并非表面这般镇静如恒,因为计划有了很大的变化,让他感到十分烦躁。
子爵的目标其实是楚逸欢,确切地说应该是楚逸欢和雪莉。
昨天,对楚文奇渎职的举报信,同时出现在了桑普达子爵和皇家守望者部队总司令凡尔赛伯爵的案头。桑普达子爵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这种举报实在是不够分量。
但是,子爵很快收到了凡尔赛伯爵签发的逮捕令,还有一句“尽快挖掘家族共犯”。
作为多年的忠诚部下,桑普达子爵可以看懂凡尔赛伯爵每一句话的深意。这句批示只提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范围,“尽快”,也不提处置意见,是严肃处理,还是格杀勿论,反而强调了“挖掘”两字。这是两个非常形象的字——任何人都会把挖出来烂泥随手一扔。
所以子爵翻译出来伯爵的意思就是:“赶紧随便找个罪名将这恶心的一家人赶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当然,凡尔赛伯爵很早以前就想阻止女儿和那个平民的交往了,但是作为一名高贵的贵族,在没有确切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去做这种煞风景的事。这种事越描越黑,强行阻止的话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只要他做了,贵族太太的沙龙里不用多久就会传出一个“伯爵的女儿与一个平民的苟且故事”,“一段被愤怒的伯爵制止的爱情”。贵族的舆论是可怕的,所以凡尔赛伯爵对此无能为力,无论心里有多么不舒服,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只能寄希望于女儿的自觉,而且还要配合在人前做出“家风淳和,善待平民”的姿态。他看得出女儿还是处子,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女儿与那个平民接触的时间越久,这件事就越有可能发生变化。
伯爵认为,一切都源自女儿的任性,假如她不是拒绝进入皇家第一魔法学校,就不可能与平民相识,也就没有后面这些麻烦事。
所以凡尔赛伯爵在看到对皇家执法者,1级元素魔法师楚文奇的举报后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做点什么了。虽然每一名元素魔法师都是王国宝贵的力量,但是比起贵族的尊严来说又不算什么。于是伯爵爽快地签署了逮捕令,字一签完,他立即就离开了玺润城,“去周边市镇检查安保工作”,以确保在抓捕计划实施的这一天他不在现场,自然也就不需要面对任性的女儿必然的求情。
但对桑普达子爵来说,伯爵提出的只是一个态度,一个要求,一个愿望,作为计划来说还有很大漏洞,尤其对当事人——特别是作为执行者的自己相当不利。
雪莉对楚逸欢那个平民小子的亲近并不是秘密,有一回桑普达子爵陪同凡尔赛伯爵去学校探望女儿,亲眼目睹了两人并肩而坐,热烈讨论功课的场面。作为过来人的子爵非常明白雪莉看楚逸欢的眼神,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心上人的眼神——他深信伯爵对此也心知肚明。
一位实封的女男爵,不到17岁就将成为元素魔法师的神力者,宝石王国贵族中罕见的天才。谁知道雪莉将来会到达多高的位置?而现在自己居然要将她的心上人逮捕,赶走,生生地拆散他们。
子爵不能寄希望于雪莉忘记楚逸欢,爱情这种东西很难说,万一她一直念念不忘呢?作为女儿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记恨自己的父亲,那么作为执行者的自己就只能是那只替罪羊,那件泄愤品,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桑普达子爵经过艰难的思考后,为这件事策划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这个解决方案因势导利,信手拈来,让子爵非常自得。
虽然凡尔赛伯爵决定一走了之,避而不见女儿,其实是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桑普达子爵不可能不见上门求情的雪莉。他能拒绝吗?他能如实相告说这是伯爵的命令吗?
所以桑普达子爵只能对雪莉动之以情,先分析伯爵的心思,说明贵族和平民走得太近不是好事,会让门第之见深重的伯爵难堪。然后再晓之以理,表示这次的抓捕是走一次过场,真实的意图是伯爵想将楚逸欢一家送出国去,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防止妒忌的贵族伤害他们,另一方面是伯爵看好楚逸欢的潜力(桑普达子爵也同样看好),希望他在国外建功立业。
为此,善良的子爵决定将一个本属于自己儿子的,前往狮心王国进修魔法的珍贵名额送给楚逸欢。这是今天中午国王为安抚一些抗议的贵族,与狮心王国特使商议后特设的,在第二魔法学校之外的,悄悄给予的30个珍贵的特殊名额之一。桑普达子爵因为与王宫大总管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