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州学的雅堂,大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念着《过秦论》。一打眼,却看得俩陌生人被守卫衙役引了进来。
“大先生,这是咱以前的班头。”俩当差的卖了个笑脸介绍到:“他想让他儿子入州学,您老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你俩门口候着去,成何体统?”大先生厌恶似地挥挥手:“文雅的地方,岂容你们这群粗人玷污?”
俩当差的脸色可都不太好看,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了,大先生和邕州府刺史梁鸿梁大人是好朋友,顶头上司的好朋友,这俩货真心得罪不起。
楚江打量着大先生,青布长褂,对襟系的一丝不苟,长长的灰白胡子,高高的颧骨,两只老眼里满是对习武之人的不削,楚江撇撇嘴,这老头儿这身扮相到像是那么回事儿。
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楚德文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楚江隔在后面,正如楚德文知道自己什么操行一样,他可真怕楚江一开口说出点啥来直接惹得大先生鸡飞狗跳。
“大先生,小的不才,您通融通融?”楚德文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做过衙役?”大先生不削的打量着楚德文,倨傲的看口问道。
“做过。”楚德文小心翼翼,生怕多说得罪人。
“原是梁大人身边衙役都这般废材,怪不得梁大人晚上都睡不来一个踏实觉!”大先生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尖酸刻薄,有恃无恐。
楚德文的嘴角一抽抽,这要是换了几年前,大巴掌直接就要抽他丫的老货,不过现在有求于人,楚德文这身体又力不从心,楚德文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一下说道:“大先生教训的是。”
“我…你”楚江这就要上前开口,被楚德文踩了一脚,生生憋了回去。
“你知道现在是几月?”大先生看着这对父子的小动作,心中就没来由的得意,面对这样的穷酸贱民,大先生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六月…”楚德文看着大先生,不知道问这个作甚。
“那州学的入学礼是在几月?”大先生逐渐把眉头皱起来,训学生训惯了,总是这般咄咄逼人。
“九月…”楚德文品出来这老不死的想干什么,用‘粗人’的话来讲,就是要活埋你,那个坑还得让你自己挖。
“你知道是九月啊?”大先生此时越发的咄咄逼人:“你知道九月你现在来?这上不合规矩,下不合礼数,你们这等人,懂不懂礼数是什么?”
“大先生,我知道现在不是入学礼的月份。”楚德文欲怒,却不得不躬下腰:“所以才来求您,您能不能通融通融,给个面子?”
“给你面子??”大先生此时已经吹胡子瞪眼,那长长的胡子倒是很方便用来吹:“别说你个小小的衙役,就是左都督、宋理事亲自来求,让他的子嗣入学,没到九月份也不行,陛下定的规矩,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娘个老不死的…楚德文心里骂,可是嘴里不敢说出任何不敬的话,而大先生把话堵到这个地步,明显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当然左都督家里是个千金,也不可能送到州学来。”大先生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厥词有点放大了,自顾自的嘟囔道:“那不合礼数,你俩还站着干嘛?还有事儿??”
“走吧…”楚德文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失掉了所有的生命力:“小子,你如愿了,不用上州学了。”
“爹,你搞不定啦?”楚江没挪窝,抽冷子好死不死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擦你娘…”楚德文骂了一半抬手要抽楚江,而后颓然把手放下,混账儿子说得没错,虽然很丢面子,但是楚德文确实搞不定了。
吭哧吭哧…门口内俩当差的听见楚江这么一句,不由得都乐毛了,班头原来就嘴损,没想到他儿子嘴更损,当差的俩可不敢当着班头的面儿太过分,楚德文虽然养病在家,余威还在,楚江这一句,可当真给这俩货乐够呛。
“你这黄口小儿,怎生这样顶撞父亲?”大先生那边倒是拣到了把柄,指着楚江鼻子训斥道:“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朽木,还妄想进入州学?”
楚江上前一步,隔着八仙桌瞅着大先生,也不说话,大先生自然不能弱了气势,也便直勾勾的盯着楚江,可过没一会儿,大先生可有些兜不住了,楚江毕竟是敢上十万大山拎砖头砸妖怪的人,不是大先生这等文人气场镇得住的。
“你这黄口小儿想怎样?”大先生努力挺起胸膛,撅着胡子问道。
咣叽!楚江瞅着大先生,依旧没言语,只是一抄手,往那乌木的八仙桌上掷了一个物件,那硬乌木的桌面被登时砸出一个小坑,大先生刚想张口骂,看了桌子上那物件,满嘴仁义道德立刻憋了回去。
金子!黄澄澄、亮闪闪的一个大金元宝!谁都不瞎,拿眼神一打量,应该是足足抵一百两白银的大金元宝!一百两白银那也是白银,远不如这沉甸甸的金元宝来的震撼。
“你想做什么?”大先生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清高油然而生:“老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