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放下手里的报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黎写意。报纸上用大幅篇章报道了一位女记者的车祸的死亡报道。车祸死亡原本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但是因为这次的死者是以前曾经以尖锐的文笔和真实的采访实料爆了不少黑幕的女记者。记者圈和新闻圈里。沒有不知道这个叫麻豆的女记者。
是车祸。是在取车的时候。一辆车滑进了人行道。撞到了她。当场死亡。笔者用大幅的篇幅揣测这次车祸的真相。甚至暗暗隐藏了其中的杀人动机。
其中一张是江静歌爬向麻豆的抓拍。
沈童不忍再看。别开脸。
黎写意听见动静。回过头。一双眼睛毫无交距。“怎么了。”
“沒什么。”沈童调整了一下语气。“薜青阳打电话过來说。愿意签订那份收购合同。”
黎写意颇为意外。“开始不是死咬不松口。”
沈童想了下。“大概觉得这样死咬根本沒有意义吧。让给陈绍言。对他们來说。交给黎氏估计会好一点。至少。如果江氏到了陈绍言手里。就是死路一条。到了你的手里。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
黎写意沒说话。
沈童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來。“那我去处理和那边的合同洽谈了。你好好养病。这件事交给我來处理。”
黎写意点点头。他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
沈童在拉门出去时。突然说。“她回來了……江静歌回來了。”
黎写意身体一僵。
“她來公司找过你。我挡回去了。所以也把你的东西交给她了。”沈童回头看他。“我想她现在也应该死心了。因为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黎写意淡淡地说。“你出去吧。”
沈童拉上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怔怔地坐在那里。睁着眼睛。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一片黑暗。这几天。他无论睁眼或是闭眼。都是一片黑暗。
无论他怎么挣扎。多见不到光明。以前他至少可以看见日出至日落。如今。连想像的光芒都沒有。
多么令人绝望。
过了两天。警方以意外落案。
麻豆的家人正在赶來。静笙和青阳先去了医院。年纪很大的医生來回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你们谁是死者男朋友。”
静笙刚要说话。青阳说。“我是。”
“很遗憾。”老医生叹口气。“我们沒能保住大人。也沒能保住孩子。”
静笙愕然。青阳更觉得全身发凉。牙齿几乎打颤。“你说什么。怀孕。怀什么孕。她怎么可能怀孕。她连男朋友都沒有。她…….”他嘎地止住话头。突然明白了什么。
青阳猛地站起來。冲出医生办公室。静笙追了出去。在走廊尽头一把扯回青阳。厉声问。“薜青阳。你去哪里。”
“去哪里。”薜青阳瞪着血红的眼睛。“我去找陈绍言。我要崩了他。我要废了他。”
静笙皱眉。一拳揍过去。薜青阳被揍得倒退两步。撞上身后的墙。撞翻了护士推过來的药品推车。
一阵刺耳的各种玻璃破碎的声音。
众人纷纷躲到一旁。
青阳擦干嘴角的血迹。扶着墙站起來。依然往外走。静笙喘着气。看着他的背影。“想让静歌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吗。”
青阳的身影颤抖了一下。他扶着墙壁缓缓地蹲下來。坐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声。
静笙走过去。“我们去把麻豆带回家吧。”然后扶起青阳。
麻豆的父母赶來了医院。一见到麻豆。顿时痛哭失声。麻豆的母亲哭晕了几次。抱着麻豆不肯松手。“早说了不让你做记者。你怎么就是不听啊…..你为什么不听听妈妈的话啊…..”
静笙微微别了别眼。根本不忍心看。青阳大吼一声。一拳砸向身后的墙。一拳一拳砸下去。手都砸出了血。
静歌提着从超市买的晚餐材料。一路走回家。春天已经快來了。坐在窗户边。春天已经快來了。远方有人在放飞筝。飞得很高。可是被线牵得。始终只能飞得那么高。
门铃响了一阵。她才想起去开门。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快递箱子和一束玫瑰。 “是江静歌小姐吗。”
“我是。”
“生日快乐。”年轻人笑了。递上一个快递纸箱和那束玫瑰。“我们这是顾客的特别服务。三天前。您的朋友麻豆小姐订制了我们的生日特别服务。生日祝福送上门。并且赠送九朵玫瑰。请江小姐签收。”
静歌哦了一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再次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送走年轻人。关上门。静歌先把玫瑰插到花瓶里。才回來看这个快递箱子。她用力摇了摇。里面沒有什么声响。
她找來剪刀。剪开纸箱上的胶带。一个信封飘了出來。
静歌愣了愣。这样龙飞凤舞的字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一点一点地撕开信封口。